恶主收起刚才的温柔,面无表情地朝在站暗处的阿烈说:“处理干净。”
说完便离开了,颜舒雨不知道的是,任卓就是恶主将他约到温泉浴肆来的,这才给她杀任卓的机会。
这一切尽在恶主的掌握之中。
颜舒雨这一路上穿着湿透滴水的衣服,再经过晚风一吹,只觉得冰冷刺骨。
但她一想到仇人已死,就觉得心里畅快,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就是曹风。
不出所料,她着凉了,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完全起不来床。
空青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早膳,可左等右等,颜舒雨一直都没有出来。
空青小心翼翼来到她的门边,敲门问道:“阿怀!你醒了吗?”
颜舒雨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扯着嘶哑的嗓音回答:“醒了……”艰难的说出两个字,就哑到发不出声。
她想喝口水,强撑着起来穿上衣服,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摔碎在地,发出尖锐的声响。
空青听到后,担心不已,推门而入,就看到颜舒雨半撑着在桌边,赶忙上前扶住。
等她坐下,空青摸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我去给你请郎中。”
颜舒雨嘶哑着说:“不用了,你忘了,我会医术。”
“你这哪还有力气给自己看病啊。”空青将她扶到床边,“你先休息,我去请郎中马上就回来。”
空青很坚决,颜舒雨只好答应,她缓缓躺下,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境中,她遇见了她最渴望相见的人。她拉着阿爹阿娘的手,坐在春意盎然的院子里,温暖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微风吹过,带着树叶和嫩芽的清香,仿佛一切都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静止。她品尝着阿娘亲手制作的糕点,那甜蜜的味道仿佛可以一直延续到永远。
还有元丰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带着各种好吃和好玩的东西,让她的生活充满了欢乐。在这个梦里,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突然,一场大火焚毁了所有,她努力挣扎着,想要逃离这个噩梦,她哭泣着,祈求他们不要离开。
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喘着粗气。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阿怀,你还好吗?”
她这才发现纳兰就守在她身边。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摇摇头。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纳兰为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你别害怕,我陪着你,喝一口水吧。”
颜舒雨一口喝下,说:“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很轻。
纳兰解释道:“我在来找你的路上遇见了空青,才知道你生病了,一同去请了郎中来,你一直睡着。空青现在去煎药了。”
颜舒雨轻轻倚靠在床头,对纳兰说:“我,我杀了任卓。”
“什么时候的事?”纳兰担忧地看着颜舒雨,“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连着跟了他几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就想先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就成了最佳下手的机会了。”
“你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受凉了。”颜舒雨清了清嗓子,“我用祝由术控制了他,他亲口承认,我怎么能放过他。”
纳兰温柔地说,“以后无论如何,你要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冒险,好吗?”
“嗯,我答应你。”她想了想,深沉地说:“如今只剩下曹风一个了。”
纳兰见她又开始担忧报仇的事,叮嘱道:“你先别想这个了,等身体好了,才能解决这些事。”
纳兰走到水盆旁边,将帕子浸水拧干后帮颜舒雨轻轻擦拭手掌和额头为她降温。
这时空青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递到颜舒雨手中,她一口气就给喝了,并不觉得苦,而是习以为常,在南州府活下来的五年里,每一日都在喝药。
“今日我来找你时,父亲说,如果你得空,想邀请你去家中做客。如今你病了,等好了以后再说吧。”
“嗯,好。”
“那你先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守着你。”
纳兰帮她盖好被子,为了不打扰她休息,离开房间在院子里坐着。
这时空青也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说:“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阿怀这里有我。”
“我不累,也没有其他的事,在这里守着安心些。”
“公子是不放心我?”
“不是。”纳兰赶忙解释,“你是阿怀的家人,自然是放心的,这份安心,指的是我自己。”
纳兰为缓和气氛递了一杯茶给空青,一时没拿稳,险些掉在地上,没想到空青动作迅速敏捷,将茶杯稳稳接住,杯中的茶水丝毫没有晃出。
纳兰惊讶于他的身手,“你学过些拳脚功夫?”
空青否认道:“并没有,只是反应快一些罢了。”
“听阿怀说,你是她的同乡?”
“阿怀说是就是。”
“阿怀屋中的熏香你觉得如何?我亲自挑的。”纳兰刻意这样问,强调是他选的。
空青果然有些不悦,不屑地说:“天都什么样的熏香都有,这很常见没什么特别的。”
很显然他并不识得叶檀花的味道,这是南州府独有的,并不常见,纳兰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些怀疑。
纳兰为了之前还魂草之事向他道谢:“对了,在西疆多亏了你取得还魂草,我才得以恢复,再次谢过。”
“不必了,我是为了阿怀不是你。”
不知道是不是纳兰和颜舒雨走的越来越近的原因,空青从一开始的不在意到如今的充满敌意。
这是他们两个人这么久来,第一次单独坐在一起聊天,从始至终,空青的眼里就只有颜舒雨,对其他人都不太关心和注意。
两人沉默了许久,只有沉闷的空气流动的声音。空青突然开口说:“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
纳兰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发现空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冰冷而狠厉的气息,似乎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戾气。
他平静地回答:“这事你说了不算。”
空青听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起身离开。他的背影看起来孤独而决绝,纳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隐藏着一些秘密,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