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医馆排队的病人陆续离开,看诊接近尾声,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变暗,西疆的夜晚仿佛更加深沉。木槿开始整理桌案,而颜舒雨则很有眼力见地主动上前帮忙。
“你认识槐安那小子?”木槿一边收拾一边问话。
颜舒雨回:“是的,木槿前辈,我和槐安是应天书院的同窗。”
木槿疑惑地看着她,双手环抱,“那你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颜舒雨向她行礼解释:“我受苍艾前辈之托,来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他,跟我回木屋。”
“他们师徒俩,竟然让你来道歉,欺负你个小姑娘,真是的!”
“我是自愿来的。”颜舒雨赶忙解释:“苍艾前辈想着他来会惹您生气,所以拜托我前来。”
“怕我生气?”木槿前辈没忍住嗤笑一声,“他是怕我揍他,才躲的远远的。”
木槿招呼她进屋坐下,拿出吃食分给她,两人用起了晚膳,然而颜舒雨心不在焉,呆滞地吃着手里的饼子,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朝外面看去。
木槿察觉到她的心事:“你来找我,应该有其他事吧?”
“既然前辈已知晓,我也就不瞒您了。我是来求医的,我的朋友中了噬灵蛊,苍艾前辈一定要您回去,才肯救治他。”
“噬灵蛊,他一个人解不了,确实需要我回去。”木槿顿了顿,好奇问,“你的朋友是个男的吧?”
“嗯。”
“是你心上人?”
“是。”
木槿看了一眼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是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颜舒雨被看穿心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放心吧,我会跟你回去的。”木槿答应她的请求。
她惊喜地抬头,有些激动:“多谢木槿前辈。您是真的答应我了吧。”
木槿前辈微微一笑,语气中满是温暖:“自然是真的,我早就不生气了,苍艾事出有因,那紫蛊已经开始蚕食我的身体了,他担心我,就给弄死了,我明白他的心情,也理解他的行为,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罢了。”
木槿接着说:“只不过,我还要在这里待两日,义诊结束我们就回去。我看你懂些医术,如在旁协助我,应该能早些回去。”
“晚辈定竭尽全力。”
在与木槿的交谈中得知,西疆气候环境和其他城不一样,温热潮湿,树木茂密,奇花异草繁多,导致虫类也百种千样。
多数百姓以采药贩卖为生,因此难免受伤,也会被蛇等虫叮咬。于是她就在幽谷林海建了医馆,免费为受伤的人诊治。虽然西疆不比其他城繁荣,但是所有城池所需的药材大多都出自西疆,包括多数医师、蛊术师都来自这里。
木槿突然饶有兴趣地问:“在他们师徒嘴里,我是不是跟那母夜叉般凶狠难搞?”
颜舒雨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都对您很尊敬。”
“行了,不说他们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陪我看诊。”木槿为她安排了住处。
又一日过去了,颜舒雨坐在窗前,屋外月光柔和似絮,让雾气氤氲之中多了一些光晕,变得更加真实。夜静沉沉的,时不时传来虫鸣鸟叫之声,但她却充耳不闻,丝毫没有睡意,她的牵挂犹如摇晃的烛火,惴惴不安。
留在木屋的纳兰,也在牵挂着她,他时不时地拿出怀里的纸条看看,生怕忘记了而不自知,纸张被反复折叠摩挲,已经有些发旧了,变得粗糙。
安然度过了一夜,早晨空青来看望纳兰,刚进房门却发现他躺在地上,空青一个箭步上前,将他环抱起来,挪到床上。
急匆匆地就要去找槐安,转头看见地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关于元怀的信息,他默默捡了起来,转身看了一眼纳兰,最终将纸条撕碎扔了。
医馆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来看诊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想趁着木槿离开之前能把病看了。
今天有了颜舒雨的帮助,看诊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在木槿旁边也学习了很多以前不曾见识过医术和用药。
还不到晌午,医馆们来了一伙人,闹哄哄的,既不求医问药,也不离开,就在院中徘徊,时不时推搡一下看诊的病人,倒像是地痞流氓。
颜舒雨发现外面的情况,问:“木槿前辈,他们是什么人?”
“其他医馆派来的打手,不必管他们。”木槿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看着来者不善......”颜舒雨有些不放心。
木槿问:“你能打架吗?”
“啊~,我应该还可以。”她突然被问懵了。
“那我就放心了。”
打手见她们俩无动于衷,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看诊,动作变得粗鲁起来,眼睛不时瞟向看她们的反应。其中一人绕过药架子,踢了一脚,不料架子上晾晒的草药打翻在地。
排队的大爷看到了,便脱离队伍,蹲下来细心地将草药捡起来,打手却趁机给了他一脚,大爷受力倒在地上。
颜舒雨看到飞身而出,将大爷扶了起来,他手里还抱着草药,喃喃地说:“这些来之不易,不能浪费了。”
木槿也紧跟着走了出来,对他们说:“你们这群家伙,三天两头来打扰我义诊,今天算是落到老娘手里了!”
颜舒雨心领神会,她冲上前去,将这帮人全部打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地说着以后再也不敢来了,然后转身就逃走了。
众人纷纷喝彩叫好,真是大快人心。
木槿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心情大好,“真是舒坦啊!多亏了你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前辈叫我元怀就可以了,他们现在走了,之后还会来吗?”
“暂时是不会来了,来了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们。”
“他们为何这样做?”
“他们啊,就是看不惯我义诊罢了。”木槿解释道,“这些百姓都是最普通的采药农,他们的采的药材被垄断了,城中几大药房打压低价收购他们的药材,再高价卖出。他们收入微薄,采药又充满危险,有个伤痛都看不起,所以我在林中开了医馆义诊,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城中医馆看不过,就时不时来闹。”
“原来是这样。”
解决了这帮打手之后,两人携手完成了最后一日的义诊活动。颜舒雨第一次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了真正的成就感,看着一个个被治好的病人,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木槿答应她明日随她回木屋,总算要见到纳兰了,这两日没有他的消息,她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