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吃完包子天已经彻底亮了,他刚走到府门外就看见贾都尉带人将纳兰府给围了,他跑过去拦住贾都尉与其交涉。
“都尉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贾都尉看了他一眼,说:“原来是你小子,今日我不与你纠缠,把你府中的人交给我。”
纳兰假装不知,“什么人?我不知都尉大人何意。”
贾都尉听后明显感觉不耐烦,不想与他多费口舌,上前要将他推开,纳兰暗自使劲,丝毫不退让,两人就这样胶着对峙。
这时,纳兰府大门缓缓打开,纳兰远山走了出来。
“父亲!”纳兰收手行礼问安,纳兰远山示意他站到一旁。
贾都尉见到纳兰远山也草草行礼,说:“纳兰大人,我本无意冒犯,只是府中之人是千香酒楼唯一活下来的人,我要知道真相,一定要带走询问。”
纳兰远山走上前,和善又威严,“都尉大人,丧女之痛我深表同情,只是这人也身受重伤,此刻还没有醒,若她日后恢复了,我定亲自带她登门拜访。”
“不行!恬儿死于非命,她也逃不了嫌疑,等她好了再逃走,我找谁去!我此刻就要将她带走!”贾都尉严词拒绝。
纳兰远山承诺,“我愿为她担保,就在我纳兰府中,你大可放心。”
贾都尉不为所动,见纳兰远山不肯让步,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大声喊道:“此乃镇国大将军的令牌,谁敢拦我。”
纳兰远山不畏不惧,高冷地站在原地,“今日就是皇家亲来,这纳兰府你也进不了!”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气氛紧张,周翊及时带着羽卫匆匆赶来,三方齐聚,这才改变了现场的情况。
周翊上前说明缘由,“都尉大人,令嫒的尸首已经送回贾府,听府中人说你来了这儿,我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我是要将事件真相告知与你。”
周翊刻意大声告知,“她确是死于恶主刀下!”
贾都尉质疑,“你如何证明!”
“经仵作检验,死因是刀伤,而这刀是恶主杀手独有的,我赶到时亲眼所见,杀手持刀向元怀刺去,才致使她重伤昏迷。”
“你此话当真?”
周翊一本正经地回答:“羽卫一向公正严明,我所说皆属实。”
纳兰接话:“此事我知晓,贾恬约元怀前往千香酒楼一叙,为的是当日府中不慎落水之事,都尉大人若不信,可以问问府中贾恬的丫鬟,就知我说的是否属实。”
纳兰见贾都尉犹豫不决,接着劝说,“恶主本就杀人越货,恶贯满盈,行事奇诡莫测,临时起意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纳兰远山也开口道:“贾兄,此刻回府主持丧仪才是正事!”
在几人的劝说解释之下,贾都尉也只好放弃带走颜舒雨的想法,悻悻离去。
事后纳兰将周翊拉到一边,悄悄问:“你真的确定贾恬是被恶主所杀?”
“我又没说她被恶主所杀,我说的是她死于恶主杀手的刀下,我既没有说谎,也没有认定。”周翊真是太狡猾了。
他无奈地说:“此事,最重要的是平息,贾都尉背后是镇国大将军。”
周翊见事情已经结束,带队回了羽卫,纳兰也前往净尘居看望颜舒雨。
元丰还在,并未离开,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一张又一张,手边已经摞了一叠,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纳兰走近问:“伯父,你这是在写什么?”
“随意写写,怀儿还没醒,我打发打发时间,都是我这年的医术心得。”顿了顿又说,“你去陪怀儿吧,不必管我。”
颜舒雨昏迷着又过了一日,第二天早晨,微风携带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纳兰累得趴在床边睡着,睡梦中觉得有人抚摸着他的脸颊,他猛地惊醒,睁开眼发现颜舒雨醒了。
颜舒雨正要收回手,却被纳兰紧紧握住,高兴地像个孩子,兴奋地大喊:“伯父!阿怀醒了!阿怀醒了!”
元丰就宿在不远处的桌案旁,听到叫喊声,什么也顾不上跑了过去。
颜舒雨看到元丰走近,看到他一头白发,面容憔悴,惊愕不已,一时接受不了。
“阿爹?”颜舒雨紧紧皱着眉头,心疼地望着元丰。
“阿爹在,你终于醒了!”
她不解地问:“阿爹,你的头发怎么了?”
元丰沉默不语,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见元丰不肯说,她转问纳兰,“景和,请你告诉我!”
“伯父为了救你,内力耗尽,一瞬白了头。”纳兰不敢不说。
颜舒雨内心愧疚不已,忍不住哭了出来,一颗颗泪珠落下,泪水打湿了被子。
元丰见她哭的伤心,也红了眼眶,为她拭去眼泪,坐到床头,忍住情绪安慰道:“傻丫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头发而已,白了就白了。”
颜舒雨带着哭腔问:“阿爹,你怎么来了?”
她像是许久没有见到亲人想要撒娇的孩子,靠在元丰的肩头。
元丰假装生气的样子,说道:“我怎么能不来!说好给我寄书信,这都过去多久了!最后一封信只说你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你?我怎么放心得下。”
父女俩人心照不宣,元丰猜到她一定是发现了灭门案有关线索,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不得不来。
“可是,阿爹,你不是不能来天都?”
“为了你,不能来也要来。”元丰顿了顿,指着站在一旁的纳兰说,“你得好好谢谢这小子,是他把你带回来的,给你续命,我才赶得及救你,这几日寸步不离照顾你呢。”
“只要你没事就好。”纳兰柔声道。
纳兰直勾勾地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却发现她眼中有一点疏离,只那一点刺痛了他的心。
“伯父您先陪着阿怀,我去看看早膳好了没有。”纳兰带着失落的背影离开了。
元丰看出来了,带着点不满对她说,“颜儿!你怎么连一句谢谢也不说!”
在没人的时候,元丰还是会唤她颜儿。
“这孩子挺好的,对你也真心,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了……”
“阿爹……”颜舒雨打断了元丰,其实她很清楚纳兰的心意,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亏欠于他。
“阿爹,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阿爹陪你,此刻你什么都别想,专心将身体养好。”元丰摸摸她的脑袋,满眼都是疼爱和不舍。
颜舒雨不知该怎么面对纳兰,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委屈的,难过的,无可奈何的,全部交织在一起。
纳兰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出了净尘居,就心不在焉,端一碗粥也不慎打翻在地,丢了魂似的,内心既委屈又难过,颜舒雨眼里的疏离,让他内心焦灼,怕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