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我打听到消息,两日后,她便要动手了。”
空青这些日子都在密切关注着贾恬的动向,这天来找颜舒雨汇报情况。
颜舒雨平淡地说:“等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要行动了。
“说明我们这把火真是烧到她了。”空青说着有些得意。
两日前,颜舒雨见贾恬一直没有动静,担心她心生畏惧犹豫不决,于是心生一计。
一夜之间,全城都散布着小传单,上面揭示了有关张虎张豹的死亡真相,暗示这与别院之事有关,与贾恬有关。此事立刻成为了全城热议的事件之一,而别院之事只有颜舒雨知道,给贾恬又添上了一把仇恨的火焰。
空青接着说道:“我还打探到,她会在千香酒楼动手。那家酒楼是贾恬名下的,她的地盘,四处都可以藏人,你千万要小心。”
“好,我会做好准备,不知来的是曹风还是媚骨......都不好对付。”颜舒雨略带忧虑地说道。
“阿怀,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不会武功,太危险了,你等着我回来就好,我有其他事安排与你。”
空青点头答应,眼里却是数不尽的担心。
颜舒雨收拾好东西前去与纳兰一家道别,今日就要返回书院。
纳兰见她要走,依依不舍,一路上护送她回到书院,在马车上一刻都不肯松开她的手。
“又不是不见了,你不是也要去书院上课。”
“可我就不能每日都见到你啦。”
“怎么不是每日,上课能见,休沐也可以见啊。”颜舒雨耐心地解释道。
“好,都听你的。”纳兰温柔地笑笑。
马车在书院门口停下,元清迎上前来迎接颜舒雨,拉起她的手说:“我得到消息你要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
砚知没有出现,元清一路上也没有提起他,她带着颜舒雨来到了后院的竹林,两人坐下。
元清满怀歉意地缓缓开口:“阿怀,很抱歉,我没能说动父亲医治你。”
“堂姐,你不必自责,我的伤若能医治自是我之幸,若不能也不过是保持原状罢了。”
元清的情绪有些不好,低着头,一颗颗泪珠滴落了下来,这一幕我见犹怜。
颜舒雨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问道:“堂姐这是怎么了……”
元清微微带着哭腔说道:“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一来没有能救治于你,我无能为力,二来砚知为了此事与父亲发生争执,好几日了,到如今都不肯从医室出来。”
“怎么会这样……”颜舒雨有些诧异。
元清轻轻擦拭着泪水,平复情绪后说:“让你见笑了。”
元清一直以来都是知书达礼,端庄持重,此番在颜舒雨面前落泪,也许是真的压抑了太久,却也不敢多袒露情绪,只一会儿就努力恢复往常的状态。她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都告知了颜舒雨。
颜舒雨听后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砚知师兄要娶我?”
“他以为此事可以使父亲改变心意,却没想到父亲大发雷霆,其实我与砚知从小就被父亲默认为定亲,我虽舍不得这青梅竹马的情谊,但若你们两情相悦,我自是高兴祝福的。”
“堂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师兄只有朋友情谊,并无男女之情。”
元清听到颜舒雨如此说,内心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庆幸的是他们并不是两情相悦,难过的是担心砚知心中没有她。
元清对她请求道:“我想如果是你去劝他,他兴许能听得进去。”
颜舒雨答应道:“好,我晚些时候去看看他。你别太担心了。”
她未料到,不过是离开书院这一小段时间,竟已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变故。她需要些时间来接受与理清这一切。
黄昏时刻,金色的太阳已缓缓沉入西边,天空洒满绚烂的余晖洒满整个书院,金灿灿的很是好看。
她带着一份忐忑的心情来到医室。她轻叩门扉,却无人回应。
再次敲响房门,轻声说:“师兄,是我,元怀。”
屋内有了响动,不一会儿,砚知起身来开了门。阳光斜照入屋内,他被刺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向内望去,只见屋内一片昏暗,未点一丝烛火。
砚知看起来精神萎靡,耷拉着脑袋,下巴上长出了细密的胡茬,见到颜舒雨时,他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也许,他不愿让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颜舒雨走进屋内,点上了烛火,又将窗户推开,清新舒适的空气涌入屋内。
砚知坐下,问:“你怎么来了?”
“我回书院,没有看到你,就来寻你,你这是在练什么绝世功法,要闭关在此。”颜舒雨调侃地说。
砚知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只是想待着……”
“这些天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砚知抬眼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颜舒雨接着说:“元清很担心你,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待你。”
“我知道......”
“若你知道,就应该好好珍惜。你也清楚我与你之间只有情谊并无情爱,你对我不过是对弱小的同情和怜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砚知像是被戳中心事,极力反驳。
颜舒雨以严肃的眼神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时在高楼之上你对我说你是如何来到这书院,又是如何成长的,我就明白你照顾怜惜我,不过是在怜惜十岁时的自己。”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颜舒雨决定把话说清楚。
“你如此痛苦不过是因为你发现你只爱你自己,以为自己清明豁达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放不下权势。”
颜舒雨的话像尖锐的箭,直接射入砚知的心。
“阿怀……我痛恨这样的自己……”砚知紧皱眉头,仿佛被情绪的魔爪牢牢抓住。
“你没有错,你只是做出了选择。所以,与其痛苦,不如坚持走下去。”
砚知听后沉默了许久,挣扎地站起来,朝她挪了一小步,带着祈求地询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颜舒雨向他走过去大方的给了一个拥抱,这一抱是两人情谊的见证,也是新的开始。
“师兄,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收拾收拾,然后好好吃饭睡觉,希望明天可以看到我认识的砚知。”颜舒雨说完打开医室的门,发现天已经黑了,她准备离开。
走了没两步,砚知喊住了她:“阿怀!”
砚知望着她,却始终没有说剩下的话。
她转身看去,只见砚知轻轻倚靠在门边,目送她离开,就像两人第一次在医室见面时的场景。时间过得飞快,而此番再见更像是离别。
颜舒雨坚定地向前,走没有回头,此刻,她也该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