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疏雨和少年一同走进了书院,为他能有一个合理的身份留下来,打算去找砚知帮他安顿下来。
颜疏雨止不住轻轻咳嗽,慢悠悠地问:“你有名字吗?”
“没有。”少年摇摇头。
颜疏雨停下脚步看看他,想了想说:“就叫空青怎么样?空言质,青言色。出铜处兼有诸青,但空青为难得。”
“空青——好听!我以后也有名字了。”少年眼里闪着光芒。
颜疏雨带着空青找到了砚知,想让其在书院为他安置下来,表明他是自己南州府的同乡,见他困苦,想帮助一把,砚知没有为难,让他在书院做一些洒扫的简单工作。
“多谢砚知师兄。”颜疏雨行礼道谢,空青也跟着行礼。
“举手之劳,倒是你不好好休息还偷跑出来,赶紧回去休息吧。”砚知催促着颜疏雨回去休息。
“那空青?”
“我带他去梳洗一番,再来找你。”
“有劳师兄。”
颜疏雨回到厢房,想着过几日就搬回斋舍去,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她坐下伸手整理头发时摸到头上的发簪,拿下来看了看,温润细腻的玉质,明亮无瑕的珍珠,看似简单,实则精美。
颜疏雨摩挲着簪子回想,在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像极了纳兰景和。正在发呆,砚知带着空青来了。
“元怀,人我给你带了。”砚知将他领上前。
她抬眸看去,梳洗干净的空青仿佛变了一个人,五官立体,雕刻般的脸很是俊美,原先灰头土脸,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出。
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眼睛,一双剑眉下是一对桃花眼,长睫毛配上琥珀色的瞳孔,平添了几分魅惑,仿佛与他这少年的模样不匹配。
“空青,你往后就留在书院跟着我了,凡事都不可莽撞。”颜疏雨像个大姐姐似的嘱咐。
“好,都听阿怀的。”空青应声道。
砚知嘴角上扬,走到颜疏雨身边,开玩笑地说:“你自己才多大,说话却像家里的长辈一样。”
转头向空青说道,“空青,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同阿怀说。”
“阿怀,你的情况我已告知山长,收到了山长的回信,他已准备启程回天都,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有劳师兄费心了。”
“别跟我客气。”
砚知有些犹豫地试探着问:“花朝节你有空吗,听说那日有烟火表演,绚烂夺目,你有兴趣一起观赏吗?”
颜疏雨想了想,微微点头回答:“好,我也正好想出去走走。”
颜疏雨答应了他的邀请,他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那我那日酉时来接你,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他离开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花朝节当日,砚知准时来到厢房接颜疏雨。
今天他换上了自己的常服,看起来清爽俊逸。他来到门口发现房门开着,带着满脸笑容走了进去。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房间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方云雁、周寒之、傅子凡、槐安都在。看到砚知进来,大家都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砚知师兄,大家想一起人多热闹。”颜疏雨解释说道。
砚知眼神有些无奈,略带勉强地说:“那就一起吧。”
“走咯走咯!去玩儿咯!”方云雁推搡着大家出门,“我要去好好逛逛!”
一行人踏着欢快的步伐,来到了热闹非凡的东街。夜幕刚刚降临,满街的灯火熠熠生辉,仿佛在向黑夜发起挑战。远远望去,千盏花灯宛如悬挂在天河之上的繁星,美不胜收。
在云巅阁前,一场精美绝伦的舞蹈正在上演。若柳姑娘舞动着曼妙的身姿,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般。漫天飞舞的花瓣为这节日的夜晚增添了浪漫的气息。
“阿怀!阿怀!前面有甜汤的摊子,我们坐下尝尝吧,刚好休息休息!”方云雁拉着颜疏雨的手,往甜汤摊子走去。
其余几人也赶紧跟上,生怕跟丢了。
方云雁扫视一圈,豪气地说:“店家!来——六碗甜汤!”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来!”店家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端了上来,“客官慢用!”
“为什么不去酒楼吃那美味佳肴、琼浆玉液呢?别担心,我有的是钱,你们可别给我省钱!”傅子凡身穿华服锦衣,坐在小摊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懂什么,这叫体验人间烟火,你有钱把这甜汤钱付了!我还得再来一碗!”方云雁埋头喝着甜汤。
傅子凡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店家,再来一碗给她,其余的钱就不用找了!”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店家赶忙道谢。
“这可真够热闹的!等喝完甜汤,我还想再去逛逛,傅子凡你熟悉,带我好好转转!”槐安喝着甜汤,满眼都是这热闹繁华的景象。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爷带你痛快地玩一玩!”傅子凡朝周寒之问道,“周寒之,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我没意见!”周寒之低声应道。
“不行!周寒之得陪我,你们俩去吧!”方云雁朝周寒之喊道,“周寒之,你说对吧?”
周寒之默默地点点头,同时目光转向方云雁,温和地说:“你们俩去吧,我保护她的。”
砚知忍不住问颜疏雨:“空青怎么没来?”
“空青说书院还有一些未完成的工作,可能无法赶上了。”颜疏雨平静地回答。
远离街道的喧嚣,皇宫内一片庄严肃穆,皇家的祭祀仪式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纳兰景和与他的父亲在宫中忙碌,神情严肃且优雅,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与平日里温和的形象截然不同。
心里纳兰景和暗暗祈祷:“这仪式何时才能结束?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得上……”
纳兰景和心里在担心着颜疏雨,想尽早结束可以回去见她。
“和儿,我见你有些心不在焉,你今日可有要事?”
开口的是纳兰景和的父亲,纳兰远山。约莫四十多岁,身姿挺拔,面部轮廓分明,眉目间透露出正直和坚毅,长得与纳兰景和有些许相似。
纳兰景和恭敬地回答:“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我想和书院的朋友们一起去观赏花灯。”
纳兰远山看向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你若想去,仪式结束你便回吧,宫中夜宴你就不必去了。”
突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我回去的可能会晚一些,你母亲一个人在家,你先回去告诉她一声,然后再去赴约吧。”
听到这话,纳兰景和心中一阵欢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恪守礼数,稳步离去。
出了宫门,小厮已经牵着马在等候了。他一跃上马,急切地赶去,一刻都不愿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