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敲击竹筒的声响回荡在街道每个角落,吆喝着警示人们小心火烛。
亥时已到,今晚的夜格外的黑,大街上已是寥寥几人,只有些做吃食的生意人还在坚守,伴着窸窸窣窣的风声。
霎时一阵嘈杂打斗声打破了平静。
人们都害怕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只隐约听到激烈的打斗声是从颜家传出来的,期间夹杂着逼问和惨叫声。
可没一会儿颜家府中冒出一阵刺眼的蓝色强光,直冲天际,照的这黑夜如白昼一般,不久就消失了,府中也骤然变得死寂。
这种力量让人望而生畏,据说那是颜家六合术,能逆天道,改天命。
城卫正在巡逻时,听到了动静,赶过去查看。刚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猩红血水,阵阵腥风让人闻之作呕,遍地的尸体,无一生还,不仅仅有颜家的人,还有多数的蒙面黑衣人。
颜家家主颜安呈半跪姿势,右手扶剑,胸膛被数剑贯穿,颜家夫人乔婉紧紧握住他的手,倒在他怀中。颜家上下都是习武之人,家主更是武艺高强,却惨遭灭门,可见对方何等凶残暴戾。
城卫想进一步查探,刚踏入大门,只见黑衣人在房梁倒下大量火油,扔下火把顿时火光冲天,整个院子熊熊燃烧。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那一夜,空气中充斥着浓烈呛鼻的血腥味。
燃烧的火光带着秘密和不甘将黑夜都照亮了——如今,这个故事已经成为南州府的传说之一。
“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在一个热闹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拍下了惊木
茶馆里一阵唏嘘,看不惯说书人这个做法,纷纷抗议。
“切~”
“真相是什么?!”
“你倒是说完呀!后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茶馆台前说书的先生挽了挽袖口悠然地喝一口茶水,面露狡黠,“各位客官,这南州府颜家案可是当世悬案!若想知道后续如何,明个儿继续来这儿喝茶!我一定让大家都听个心满意足。”
客人们失望而归,而颜家的故事却在城里流传开来。
由于当年南州府城主也没有继续调查这件事,只草草了事。颜家因为某种原因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当时颜家被灭门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六合术,也有人传说他们得罪了某个大人物。然而,这些都只是传说,真相究竟如何,无人得知。
据说在郊外的一间药味弥漫的屋子里,住着一对奇怪的父女,终日不见人影,如幽灵般让人不敢靠近。
“阿爹,今日我还需要喝新的药吗?”
女孩朝着案桌前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问道。
她穿着一袭素白色衣衫,清冷飘逸,乌黑的头发衬得皮肤雪白,眉眼如画,秀发只是轻轻挽起发髻用一只镶着白玉的簪子固定,慵懒随意,柔弱得仿佛是放在手心都会化的雪花。
眼神中却没有年轻女孩儿的活泼气息,仿佛是沉沉的一潭深水,毫无波澜。
她颜家唯一的幸存者,家主颜安之女——颜疏雨。
“自然是要喝的!”中年男子说着话却不曾抬头,不停翻着手上的医书不停嘟囔,“五年了,还是没有成功。”
五年前,元丰路过颜家把将死的颜疏雨救了下来,颜安对元丰有恩,一直都有往来,那一日元丰恰好上门拜访路上耽误了时辰才在晚上抵达颜家,却发现颜家的人都倒在血泊之中,他赶紧进去查看发现颜疏雨虽身受重伤,却还有一丝气息,听到外面有动静觉得杀手肯定没有走远,就赶紧带着颜疏雨逃离了,离开没多远颜府就被一把火烧了。
元丰本就是医者,颜疏雨的情况却很棘手,严重的内伤使主脉受损,从今以后不可轻易使用内力,否则会加重内伤,虽然现在用丹药控制着,却很虚弱,元丰花了五年时间都无法治愈她。
她走向案桌,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她的生活就像这个药碗,每一天都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刚喝下药,喉咙感觉一股温热腥气的东西直冲上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颜儿!!”这些年元丰还是喊她颜儿。
元元丰赶紧用金针封住她的穴道,颜疏雨大口喘着粗气,痛苦的紧皱眉头。
颜疏雨淡淡盯着掌中的鲜血,声音微弱,“阿爹,我还能活多久......”
“都怪我无能。”元丰自责地垂眸。
“苦苦支撑五年,让你吃了那么多苦,还是没能治好你。”
颜舒雨擦擦手中的血,挤出一丝笑容安慰他,“阿爹,若不是您,我五年前就死了,是您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
元丰看着她满眼是心疼,“你现在的情况以我一人之力怕是解决不了,为今之计也只有上天都找那个人,若他愿意出手还有一丝希望......”
“阿爹,您是说天都有能医治我的法子吗?”
“天都应天书院有位元歧山长,他若愿意帮忙,应当是能医治你的伤。再过一个月,书院就要招学了,你拿着元家名录去,进了书院,找机会见到元歧山长,就说是我让你去找他。”
虽然现在有了生的希望,可颜疏雨觉得前路迷茫,一切都是未知,如果可以挣扎着活下去,颜家之案就有希望。
“阿爹,您和我一起上天都吗?”
“阿爹不能进天都......”元丰有些为难地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颜疏雨看出了他的为难,“没事阿爹,我可以自己去,你放心,我且去走一趟,等我好了就回来找你。”颜疏雨嘴角扯出一抹安慰的笑,“阿爹,这些年照顾我辛苦了,是我拖累了您,之后我不在家,您可得照顾好自己,可别天天只顾着研究医书,废寝忘食。”
元丰看了看自己,蓬松杂乱的头发,一身简单的粗布麻衣还沾着药渍,手臂上还有试针的眼儿,这些年除了医术,其他的都顾不上,孑然一身,可从前他也是一位潇洒俊朗的男子。
“颜儿,阿爹教你的医术可还记得,阿爹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切记不可动武,不可调动内力,不可太劳累,不可......”
“好啦好啦,阿爹,我都记得。”
这五年来,多亏有元丰的悉心照顾才捡回一条命,以前的她意气风发,一袭红衣似骄阳般热烈,天资聪颖十岁上便已经剑术大成,往后勤学苦练十三岁那一年继承了颜家六合术,立志要成为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侠女,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夜之间满门惨死,而她也因重伤再不复当年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