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夫人来了。”
院子里传来绿萝激动的声音,林晨雪立即向门外走去,刚在院中站稳,就见沈嬷嬷引着林夫人进了院门。
“林婕妤安好。”沈嬷嬷向林晨雪福了福礼,身后的林夫人则是半屈身子行礼道:“臣妇林氏见过林婕妤,林婕妤安好。”
“母亲快....”林晨雪向前想去扶林夫人,突然想起沈嬷嬷在一旁,连忙收回动作,轻声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绿萝伸手扶起林夫人,林晨雪对沈嬷嬷浅笑道:“多谢沈嬷嬷引路,嬷嬷进屋喝杯茶歇息一会吧。”
“茶就不喝了,老奴还要回去给太后娘娘复命呢,只望林婕妤和林夫人叙话时别耽误太久,仔细着出宫的时辰。”
“谢沈嬷嬷提醒,绿萝替我送送沈嬷嬷。”绿萝点头应道,引着沈嬷嬷出了院门,塞给沈嬷嬷一些银钱,沈嬷嬷也不推辞,笑着接过回祥宁宫去了。
林晨雪和林夫人互相挽着手进了房间,林夫人才一坐下,林晨雪就跪倒在脚下,情绪难掩激动:“女儿见过母亲。”
林夫人连忙扶起她,再起身两人都已经是泪流满面,绿萝进到屋内见此情形,也只是站在门边默默跟着流眼泪。
林夏在一旁看着可是有点着急,本来进宫的时间就不长,还用在哭上面,也太浪费了,忍不住开口:“林婕妤和林夫人快别哭了,坐下来说说话吧,一会时间该不够了。”
林夏的话总算是提醒了俩人,林晨雪和林夫人都匆匆收起了眼泪,林夫人拉着林晨雪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觉着女儿的气色看着红润神采奕奕,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绿萝也把眼泪擦擦,上前跪在林夫人面前深深一拜,“绿萝见过夫人。”
林夫人也是伸手扶起绿萝,“好绿萝,快起来,让我也好好看看你。”说着拉起绿萝也是仔细瞧了瞧,看她也是精神十足的样子,柔声道:“好似还长高了一些。”
绿萝扶着她坐下,笑着说:“绿萝在宫里吃得好睡得好,自然就长高了。”
林夫人展颜看着林晨雪,眼中含着慈爱:“之前一直说你还在避嫌,我还担心你在宫里的处境不会很好,现在看你俩在宫里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和绿萝都很好,娘亲不要担心。爹爹和小弟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吗?”
“好,都好,家里一切都好,你爹爹身体康健,珣儿听了你上次带出宫的口信,读书更加用功了,每日晨起练字夜晚温习功课,从没一日落下过。”
林晨雪眼中又泛起泪光,“娘亲的身体如何,我怎么觉着娘亲好像瘦了。”
“雪儿不要担忧,我身体很好,只是久见不到雪儿,心里不免挂念。”林夫人才说着眼泪又下来了,可怕女儿看了更伤心又忙用手帕擦拭,“娘亲对不起雪儿,当初就应该抵死不答应让你进宫来,现如今要见一面比登天还难。”林夫人一说到当初进宫,就难掩伤心。
林晨雪知道母亲一直很自责,温言安慰道:“娘亲快别这么说,当初进宫的命令林府是违抗不了的,不难怪谁,只是如今女儿进宫快两年了,还只是个小小的婕妤,没有给家族带去一点荣耀。”
林夫人见她这样说,嗔怪道:“雪儿忘了进宫前夕,娘亲和你说的话了吗?那些富贵荣耀都是浮云,都不是娘亲和你爹爹要的,我们只要你在宫里能过得好,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娘亲和你爹爹就无所求了。”
说完用眼角看了一眼林夏,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林晨雪看出她的顾虑,对林夏招手道:“娘亲,这是夏夏,是我在宫里最好的姐妹,我在宫里多亏了有她照顾。”
林夏走上前也行了礼:“夏夏见过林夫人。”林晨雪笑着对林夏点点头,“夏夏不是外人,是和绿萝一样,是我在宫里最亲近的人,娘亲有什么话只管说。”
林夫人听她这样说,也就不再对林夏顾忌,开口道:“刚才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娘娘一个劲的夸你端庄贤良,说之前的秋明山也是你陪皇上去的,对你大加赞许。一路过来时,听沈嬷嬷的意思,太后希望你能尽快...…”
林夫人略一迟疑,还是继续道:“尽快得到皇上的宠幸,沈嬷嬷说现在孟贵嫔已经怀了龙胎,那皇后之位你已经失了先机。”
林夫人语调顿了顿,担忧的道:“雪儿,皇上到如今还没宠幸你,但又特许了我这次进宫来见你,不知是何用意?”
这个原因林晨雪其实也不知道,当然自己的疑惑不能讲给母亲听,她听了只会更担心,“皇上本来就很少来后宫,我又才出了避嫌期,宠幸的事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反正女儿现在在明月轩吃得好睡得好,还和璇玉公主相处的很好,娘亲放心吧,女儿以后在宫里的日子不会难过的。”
璇玉公主林夫人是知道的,她是先帝和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如果雪儿在宫里和她相处的好,确实是有益的。
林夫人拉过林晨雪的手,轻轻抚摸着:“娘知道太后的意思,但雪儿不要有负担,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有些事虽然我们女子身不由己,但只要守住自己的初心,就犹如黑暗中的那丝光亮,能让自己不论身处如何的逆境,都有活着的希望。”
“他如走不进你心里,不论身份地位,必不用托付,做到心无执念,这世间广阔,除了男女情爱,还有许多值得我们托付的事务和情感。”
林夫人的一番话让林夏大为震惊,这样的言论和思想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依附男子而活的女子里是极少的,却被林夫人如此温柔且坚定的说出来。
难怪林晨雪的性情如此温婉大气,就算被困在玉佩里那么长时间也毫不慌乱和坚强,果然能说出:有你替我活着我是愿意的女子,一定是有着一颗豁达通透的心。
林晨雪像以前在家一样,轻轻的倚在林夫人身边,母女二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林夫人温柔的笑着,时不时抚摸一下女儿,母女之间自然流露出的温馨亲密的气氛让林夏无比羡慕。
绿萝拉了拉林夏,示意她一起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母女二人独处。林夏呆呆的立在房廊下,原来和母亲相处的氛围是这样的,她们此刻就像彼此的全世界一样互相依靠互相支撑,宁静祥和。
有了林夫人的陪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门外候着的管事公公差小桂子进来提醒出宫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林夫人该出发了。
林晨雪依依不舍的把林夫人送到院中,绿萝把要带出宫的食盒打开给管事公公查看,又塞了些银子,管事公公才允许绿萝提着食盒送林夫人到二门,唐妈妈在那里等候着,绿萝也算是远远的看了唐妈妈一眼,一路忍着眼泪回到了明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