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最高处的林尖,远处天际浮动着大块大块火焰一般嫣红的云朵,斜阳的余晖返照在错落有致的营帐、草地上闲散的马匹之间,彼此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使人心旷神怡。
云霞点缀下的黄昏时分,狩猎的大队人马陆续回来了,一身暗花锦缎猎装的安王意气风发的翻身下马,吩咐身后的随从。
“把我刚猎到的这头黑毛山猪送到厨房去,吩咐他们用果木烤炙,晚膳时本王要与皇上共享。”
等安王整理一番来到主营帐,受邀的官员们都已在帐内安坐了,“臣来迟了,还望皇上见谅。”安王笑容满面的走进来,“午后刚猎到的黑毛山猪,我让厨房用果木烤炙了,现下正是温度适中最美味的时候,快,快上与皇上和各位大人们品味。”
安王边说边让身后的随仆把托盘上的烤肉都摆到各位大人的桌前,吴禄海上前接过放在瑄傲面前,瑄傲看着安王含笑自若道:“看来安王午后进山收获颇丰啊,吴公公,快给安王殿下上酒。”
“臣历来喜欢追捕猎物的感觉,既然是来秋明山狩猎,自然是要围剿这等凶狠的猎物,野兔香樟那些小动物就留给年轻的后辈们练练手吧。”
“这围猎一般都要后两日才能赶出猛兽,安王第一日进山就能猎到黑毛山猪这等大型猎物,实属是箭术超群啊。”
户部尚书李大人出声恭维道,其余几人也附和着点头称是,对这种场面上的恭维安王早就熟悉,座上之人谁人真心谁人假意,他根本不在意,他这次来秋明山自有他的用意。
出了皇宫的宴席少了很多繁文礼节,大臣们轻松许多,席间觥筹交错,同僚间相谈甚欢,特别是今日有了战利品的更是愉快的互相交流着经验。
楚扬喝了一圈后,再次端起酒杯对安王道:“末将听说安王前段时日在永安城外多处搭建粥棚救济皖南的灾民,此善举真是令人敬佩,末将敬你一杯。”
安王看向楚扬却并未抬杯,语气中带着不拘的说道:“本王的安王府既是建在永安县,灾民来到永安县城内,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闻阁老听了二人的对话,接话道:“搭棚施粥虽是善举,却不是长久之计,我听闻安王把灾民都拦至城外不让入城,那不知接下来安王准备怎么处置这些灾民?”
“闻老问的好,本王也正在为此发愁,永安县本不属于我的管辖,本王是看灾民多是妇孺老弱之辈甚是可怜,才自掏腰包搭棚施粥,可前几日县丞王大人日日来安王府求助,说现下涌入永安城内的灾民越来越多,他怕城内安全出现动荡,央求本王派府兵协同他把灾民转移至城外,再来想安顿之法。”
安王说罢看向瑄傲,“王大人的本意是不想让灾民扰了城中百姓的生活,想着在城外寻个合适的地方给他们自建村庄,如有想返乡或有去处的灾民,就给些路费让其自行离开。可皇上也知道,安王府上个月才被贼匪洗劫一空,现在要帮忙安置这些灾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只能替王大人和灾民们来求助皇上了。”
听了安王的这套说辞,楚扬心里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客气,“我听说太后娘娘和璇玉公主可是资助了四万两交于安王安置灾民的,怎的银两那么快就花完了?”
“楚统领可要慎言,那四万两是太后娘娘和璇玉公主对灾民的一片心意,本王在永安可不止是搭棚施粥,每日的衣物药品都没有少过,这半月来的开支都有账目可查,楚统领若不信,可去安王府查账,况且这灾民已从之前的五六百人增加至七八百人了,那四万两早就见底了,只有本王多垫出去的,何时会有剩下的。”
安王这一番话说的言之凿凿,义正言辞,楚扬刚想要再反驳他,瑄傲出声打断道:“好了,安王心怀灾民的大义,永安的百姓和灾民们都会记住的,皖南的灾民不止去了永安,听说丰饶、谓宁几个县城都有灾民涌入,这几个县城要做好城内的安全防范,最主要的还是疾病的防控。”
说着瑄傲就看向户部尚书,“李大人,眼下户部能腾出多少银两来赈灾?”
一提到银子户部尚书李大人立马一脸苦相道:“回皇上,户部年前就给皖南县拨下去了十万两赈灾银,年后又筹备了大批的军马粮草,还有每年的军装武器设备都要用银子,户部现在是真拿不出银子来了。”
瑄傲冷眼瞧了瞧孟尚书,身为六部之首的尚书大人今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孟尚书心里有不痛快,这次夏季围猎,他本想着皇上会带孟允儿出宫陪驾,却不想来的竟然是那个才避嫌完的林婕妤,皇上没有独宠他那花一般的女儿,做父亲的心里自是不痛快,所以今日听大家讨论灾民之事,他只默默坐着观察,不愿发表任何意见。
瑄傲见孟尚书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得又对李尚书说道:“户部再困难,皖南的灾民也是要顾的,夏季围猎结束后,李大人召集户部的官员商讨出对策,再困难也是要挤出银两来救济灾民的。”
话已至此,李尚书不敢再推诿,默默退回座位上。皖南灾民的话题暂时结束,大家各怀心事的又饮宴了一番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