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不要脸！”
“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爹，步凡至于落得这下场吗？”
“这小子，比他爹可阴险多了，看来，这山参村想改姓，除非钱满囤死了！”
“嘘，都别说了，被钱满囤听见，就捅大篓子了！”
山参村的村民们，小声的议论着。
钱学文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他的目的，简直就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步凡这是遭陷害了。
在实验室里忙碌的步凡，还不知道后院已经起火。
为了不被外界打扰，自从进了实验室，步凡就关闭了手机。
这是步凡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只要开始搞研究，就必定专心致志，雷打不动。
或许，也正是这份精神 ，才让步凡在学术界有非凡成就。
可是，在社会上混，和搞学术研究，完全是两码事。
搞学术研究，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
在社会上混，不但要自己强大，更需要有强大的后台。
步凡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省厅的人，会成为他的后台。
张天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堂堂大厅长，要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出头露面。
这恐怕是张天宇为官多年，头一次如此主动帮人做事。
不帮也不行，步凡关系着张皓宸的生死。
为了儿子的小命，张天宇也得拉下面子。
当然，领导做事，肯定有领导的方式。
若是就这样出面，给车外的人进行理论，未免有些太失官威了。
张天宇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宏伟，最近可好？”
刘宏伟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大厅长，会主动关心他这个市级干部。
在接通张天宇电话的那一瞬间，刘宏伟就意识到，张厅长必然有所求。
“哈哈……张厅，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张厅，您有何指示？”
“林北县，是不是在你们市？”
张天宇假装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林北县这些年发展的很不错，这一届县领导班子，能力非常强！”
刘宏伟把林北县的所有领导，一起都夸了。
随即话锋一转：
“当然，还有个别领导，思想有待提高！”
这种谈话技巧，对张天宇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无论上级领导的目的，是奖是罚，这样的回答都能做到进退自如，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若是没有这点本事，刘宏伟也不至于混到今天的位置。
“我听说，林北县有个北山水库？你对那个水库有了解吗？”
张天宇淡淡地问。
“北山水库……哦，我了解一些！”
“北山水库，始建于上个世纪，对当地的农业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刘宏伟顺嘴胡说。
既然是水库，肯定是由人工修建。
近些年，整个赤县的水利项目 ，刘宏伟多少都了解一些。
北山水库的名字，如此陌生，自然就是上世纪的产物。
上世纪修建的水库，目的除了灌溉，就是防洪。
无论是灌溉，还是防洪，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农业发展。
所以，无论在哪个角度来衡量，刘宏伟对北山水库的了解，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所在。
“我听说，最近北山水库发展不错，不知道 你了解有多少？”
张天宇似笑非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既然刘宏伟喜欢打太极，张天宇索性就问一个更加直接问题，看他如何应对。
“没错，我也听说了！”
电话另一头，刘宏伟似乎显得格外兴奋。
“我们市领导班子，最近正在对北山水库进行一次实地考察，如果北山水库真的如传闻那般，我们将加大宣传力度，给其他各县，树立一个榜样！”
刘宏伟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莫名的紧张起来。
张天宇突然打听起北山水库的事，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这就好比，古代的皇帝，在朝堂之上，突然询问其某个老百姓，早晨吃了什么饭一样。
没有哪个傻逼大臣，会真的认为，皇帝老儿关心的是早饭的菜谱。
“行，你们了解一下，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张天宇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北山水库……林北县……”
刘宏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略加思索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魏东，我是刘宏伟！”
刘宏伟的语气，以及态度，和上一秒完全判若两人。
“你们林北县的北山水库是怎么回事？”
“最近是否有什么大动作？”
“刚才省厅来电话，特意询问了北山水库的情况！”
“北山水库？山参村的那个北山水库吗？”
魏东一头雾水。
不是魏东业务能力差，而是，每天有太多的政务，太多的人际需要处理。
除非是大事，或者魏东心血来潮，否则，繁琐小事，绝对不会传进魏东的耳朵里。
“你问我，我问谁去？”
刘宏伟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级别的不同，谈话技巧也有天壤之别。
市领导和县领导，可不仅仅是职位高低，也代表着能力的强弱。
“刘市长，实在抱歉，我现在就去问问清楚，稍后回你电话！请给我几分钟时间。”
魏东讪笑着。
“不必了！”
刘宏伟淡然道：
“省厅领导夸奖你们北山水库发展不错，具体如何发展的，明天给我交一份详细资料！”
刘宏伟说完，果断挂掉电话。
为官多年，刘宏伟自然明白，北山水库这个屁大点地方 ，无论掀起多大的浪花，都很难入省级领导的法眼。
张天宇之所以打来私人电话，目的也绝对不是为了水库，肯定另有目的。
领导可以不明说，下面的人却不能假装糊涂。
这个是为官的基本准则。
刘宏伟不可能不懂，魏东同样也明白。
“谭秘书，山参村最近有什么情况吗？”
魏东把秘书叫到办公室。
“魏县，山参村最近没发生什么大事！”谭雪眉头微蹙，思索片刻继续道：
“据我所知，上个月十五号，有人把山参村一个荒废水库承包下来，改成垂钓园了！”
“北山水库？”
魏东眼睛一亮。
“应该就是北山水库！”谭雪不确定地点点头。
“水库发展的怎么样？”
魏东继续追问。
“听说挺不错的，我有个钓鱼的朋友，在一次聚会的时候提过一嘴。”
“还有别的吗？”
魏东显然不太满意这么模糊的答案。
“别的……除非给新林镇的于占泉打电话问问情况！”
“打，现在就打，务必把情况落实清楚！”
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在魏东的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