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鸢看着这个只比他大十二岁的母亲,也刚刚二十五岁,可是看上去有四十多了,也可能是不顾及形象的原因吧!周鸢把头歪向一边,“你一口我一口,要不我就不喝了!”
“娘又没有受伤,娘不用,刚才在厨房我已经喝了一些了,不用那么多!”雪芙板着脸说道!
“你骗人,嘴唇都起皮了!”周鸢倔强的说!
“你不喝我打你了!赶紧的!”
“你看还有那能打的?你打吧!”周鸢说完,雪芙瞪着他,带着温怒。一会儿两行泪滑了下来!
“好!娘陪你!”
雪芙喝了…就抿了一下,又给周鸢送过去,周鸢闭着嘴瞪着雪芙!
苦涩的笑,“好吧!”终于喝了一勺,周鸢一勺母亲一勺,一碗雪参汤很快就喝完了!周鸢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自然》有一点好梦中依然运行……
只是周鸢不知道,他这一睡已经七天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个破板车上,不过依然被垫了厚厚的茅草,他好了很多,扭头看过去,他的母亲肩膀上套着布绳,双手抓着车辕,弓着腰费力的往前走着。
“娘!我们去哪儿?”周鸢喊了!
板车速度快了一些,一会儿车辕被架在石头上,雪芙跑过来,用衣袖抹着脸,“鸢儿,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今天已经第八天了,你可是吓死娘了,我以为……”
“你带着我寻大夫?”
“不是,先离开那里,我怕不安全!”
“我们到哪了?”
“还有几里就到庄石镇了!”
“娘,你走了六百里?”周鸢惊讶了,一个女人还要拉着他这个废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毅力?
“我们再走几里,那边有个小村庄,我们先休息几天。应该没那么快追到这里吧?”雪芙说着!
周鸢就看着这个女人又去拉车了,现在他除了脖子以上能动,其他都动不了,也没办法帮忙。那就赶紧修行吧,虽然睡梦里可以修行可是那太慢了……
这七天过去那一丝内力才刚刚头发丝粗细,长度只有不到一寸,现代的长度估计也就两厘米。周鸢赶紧闭眼又开始运转《自然》。
几里路雪芙走了两个时辰,也就是两个时辰那一丝的内力长长了一些,而且修复着手臂。到这里一看也不是个村庄,是个荒村没有人,只有几个没有顶的破烂黄土屋子,雪芙找了个全是有个顶的地方,铺好茅草又把周鸢抱过去,在途中周鸢看到了无数条血印在他母亲的肩上,一双脚也是血淋淋的。
周鸢泪目了,第一次感觉母亲可以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其实雪芙在被俘虏之前也是王庭的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现在的雪芙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周鸢什么都没有说,雪芙也假装没事。
又忙着从板车拿来一些干粮,就是干巴巴的饼子,胡乱吃了两口又生火给周鸢弄了粥……
一切都忙完了才说休息一下,天黑之前叫她,她起来弄吃食,周鸢答应了。只不过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整整睡了十三个时辰,周鸢知道她太累了。
周鸢却一直没有睡,他要努力修行,他要赶紧好起来,他要帮助母亲。
十三个时辰终于把一丝丝内力修习成了一丝内力,还是头发粗细,不过已经有两寸长了,而且经过这么久的修复,左手已经可以动了……
这也是最近雪芙最开心的事了,她觉得周鸢的这辈子肯定是就这样儿了,没有人能救他,就算御医都没用,没想到短短十天左手已经能动了。
雪芙起来抱怨了儿子一顿,就又去忙了,跑出去一次野果,偷了一些玉米回来,足足有三四十棒。看到玉米周鸢都惊了,这是哪个朝代?已经有玉米了?玉米不是明朝嘉靖三十多年才有的吗?
想归想,还不如想想现实……
就这样雪芙拉着周鸢从北走到南,走的都是小路,渴了找河水或者雨水,饿了能偷就偷,偷不到就吃野果裹腹,可是周鸢的粥却从未停过。
看着这个二十五岁的母亲从肤白貌美走到灰容土貌,她黑了也瘦了,一双鞋早就没了,路上捡的鞋或者草鞋……一双玉足已经布满了老茧。
这一年来他们娘俩睡过荒村古寺,睡过山洞,睡过树下,睡过壕沟,可是无论睡在哪里周鸢的身下永远是厚厚的茅草。
这一年来周鸢也从心理上接受了这个母亲,可是越是接受这个母亲就越是愤怒。他一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要让母亲享受锦衣玉食。
这一年走了三千多里路,主要是周鸢不停让他母亲休息,而且路也不好走,越往南天气也不好,最长的一个山洞里待了半个多月,一直下雨没办法!
这一年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走到江南,听说那里生活富裕,最主要的是过了江就不是荒北王的地盘了,那里是煜王爷的地盘,而且煜王爷一直跟荒北王不对付。
这一年雪芙更坚强了,也更硬朗了,从前的柔弱女子变成了悍妇,跟人打过架,三五个女人没打过她一个。周鸢也可以拄着拐下来了,经常还要帮母亲推车呢!
江边两母子生着火,正烤地瓜呢,这是周鸢偷的,见一片瓜地没忍住直接挖了几十个,后来还是让母亲过来帮忙抱走的,周鸢也知道百姓不易,可是这个时候……哎……
“娘,我听人说明天有大船过江!”
“我们没钱啊!没人会拉我们过去的!”说着雪芙也是愁眉苦脸!
周鸢也是一样,这一年他们见到太多的人间险恶,已经如此了还被人惦记,要不是母亲偷偷藏在板车底下的两把刀,估计他们母子半路已经被人弄死咯!
见过为了一把米把人打死的,见过为了一把菜打的头破血流的,这个年代本就不安生,何况北方旱南方涝,实在是没有收成啊百姓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