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背受敌时,防弹盾牌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越野车的到来,瞬间改变了局势。
“把盾牌举起来!一起上,赶紧把他们解决掉!”贺如春的喉咙有些破音。
围攻陈安的人立刻分出一部分,将防弹盾牌对准越野车的方向,但这样的行为也让陈安四人压力骤减。
陈安本是抱着牺牲自己,给其他人冲出一条活路的想法在战斗,所以没什么顾忌,现在突然有了生的希望,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陈安窘迫地翻滚躲闪,迎面而来的攻击就像鼓点一样,乒乒乓乓地敲在他身下的防爆盾牌上。陈梦潇不断开枪射击,为两人缓解压力,但是敌人都缩在盾牌后面,只探出胳膊来攻击,所以手枪也造不成什么杀伤。
程自秋和李有仪两个人也终于缓过神来,他们背靠背,用枪警惕着周围的敌人,对方一时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而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已经越来越近了。
“撤!”
贺如春清楚,他们已经无法速杀陈安,果断带人撤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他的手下早就没了士气,听到这声命令,瞬间如释重负,举着防爆盾牌往后退。
陈安挣扎着站了起来,其他人正朝着贺如春逃跑的方向开枪射击,可惜贺如春的人走得很有秩序,大多数子弹都打在防弹盾牌上,没有造成多少杀伤。
“别打了!”
陈安制止了他们,他的车已经开始燃烧了,里面的子弹马上就会付之一炬。他们只富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火力匮乏的状态,手中的子弹打一颗就少一颗。
黑色越野车在泥泞的雨地里急刹,车轮止不住的打滑,不过司机车技了得,漂移一段距离之后,轮胎在地上滑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稳稳停在陈安面前。
柳慈洲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已经快要燃到烟嘴,烟灰攒了好长一段,他一说话,整节烟灰都掉了下去。
“上车!”
赵富强和陶夏姗姗来迟,不管是车还是车技,他们都和柳慈洲差了一大截,所以速度稍慢了些。
陈安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声上车之后瞬间被清空,他透支的体力开始反噬身体,疼痛与疲劳几乎将他侵蚀,其他三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趟一波三折的警局之旅,把每个人都折磨的够呛。
李有仪扶着陈安上车,在柳慈洲发动汽车之前,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带上那个人,他可能对我们有用。”
柳慈洲顺着陈安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扇斑驳无比的防弹盾牌下,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可怜人。
他先被陈安选作突破口,被当时已经不要命的陈安扑倒,尔后陈安在盾牌上一阵摸爬滚打,所有的攻击都敲在防爆盾牌上,虽然不至于直接让他受伤,却也震得他头昏眼花,最后不知是谁拿锤子砸了一下,直接隔着盾牌将他砸昏过去。
贺如春撤退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带上他。
直到一阵彻骨的寒意由上而下,自天灵盖浇到他鞋里,冰冷的温度留在他的脚掌中,他才突然惊醒。
他惊骇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没有窗户,完全黑暗的房间,沉闷的空气里飘来一股腐朽的味道,这种感觉,就像被人活埋进棺材里一样。
几次呼吸之后,他的大脑开始冷静,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湿透了,应该就是刚才,有人用水把他泼醒了,他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铐了起来,动弹不得,于是大声喊道:“谁在这里,别他么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哼,随后“咔”的一声,整个房间亮了起来,他闭上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之后,看到一个裹着绷带的光头坐在他面前,正把玩着一把手术刀,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是你?你还没死?”
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天花板和墙面都很粗糙,毛胚房,没装修过,应该是个贮存杂物的地下室。
“心理素质不错嘛,刀疤哥!”陈安一副欣赏的样子。
“呵!”他冷笑一声,对陈安的言辞不屑一顾,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脸上没有刀疤。
这个光头男,为什么要叫自己“刀疤哥”?
他这才注意到陈安手中的刀。
“你要干什么?”
陈安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还挺聪明的嘛。”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贺老板不会放过你的!”他的手脚都被铐了起来,动弹不得,只能不断往后缩,终于,在他不停的扭动下,他所坐的椅子被掀翻了。
他一半的视线被自己双腿挡住,只能看到天花板和两边的墙。
一道影子缓缓遮住了灯光,他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顶峰,陈安微笑着在他身边蹲下,将手术刀搭在他脸上。
“不要!不要!”
人说话的时候,会带动脸上的肌肉,所以,当他求饶的时候,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绽开了。
那把刀由下而上,轻轻往上滑,对于锋利的手术刀而言,想弄花一张脸简直太轻松了。
“别挣扎,我只是想给你留个疤,你要是乱动,小心弄伤自己。”陈安贴心地提醒道,那语气,就像在哄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孩子。
于是他一动都不敢动,血液顺着他的脸流进眼睛,他已在恐惧中难以自拔。
陈安的刀越划越深,他感觉那把刀马上就要划开自己的眼睛,他放声求饶,将自己能想到的最卑微,最虔诚,最衷心的话吐露给陈安,只为保住自己的眼睛。
其实,他不知道,陈安的刀早就停了,一直往上划的,只是指甲而已。
“你亲口说的,只要我放过你,你愿意做任何事?”
这个人太过恐惧了,口齿含糊不清,其实陈安根本没听清他说了啥,不过,陈安觉得应该有这句吧。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刀疤哥了,行吗?”
“行,行,你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陈安把他背后的椅子扶了起来,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当然,他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鄙夷。
刀疤哥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尊严。
“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关于贺如春的信息。”
“你早说啊,为什么要直接动刀子?”刀疤哥欲哭无泪。
“我这不是怕你不招嘛……”陈安揉着大光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