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对陈安，贺如春的评价为“不错”。对陈梦潇，已经上升到了“很好”。
陈梦潇可以同时用双手开枪，无疑将他们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现在，就算贺如春的人再多，也不敢说稳吃陈安了。
可他的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早有预料。
贺如春直接忽视陈安，用他秃鹫般的眼睛盯着陈梦潇，说道：“很遗憾，我们没得谈了。
你知道，让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吗？”
陈安心头突突狂跳，直到现在，他都没感受到贺如春的情绪。
不管被摔碎眼镜，还是被枪顶着脑袋，从始至终，他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过。
陈梦潇的秀发落在脸上，却遮不住她的视线，她根本没把贺如春的威胁放在心上，道：“如果你只有这些本事的话，倒不如赶紧离开，免得自取其辱。”
贺如春背对着陈安，丝毫不在意指在他头上的枪口。陈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能看到，陈梦潇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也许，陈梦潇的双枪，真的让贺如春感受到了威胁。
他终于点了点头，将头转向陈安，问道：“这同样是你的选择吗？”
陈安终于再次看到他的脸，一张毫无生气，阴毒狠厉的脸。他看陈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人，应该是他才对，陈安只需要稍微动动手指头，贺如春马上就一命呜呼了。
见陈安目光坚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贺如春的嘴角又扬了起来，他推了一下眼镜，眸中终于有了波动，只是陈安看不懂，这代表着什么情绪。
他竟然向陈安伸出了右手：“好吧，看起来我们两败俱伤了。
现在，和我握手，我会同意你们的要求，马上离开，不过作为回报，我将收回承诺，不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当然，你还有修正的机会，无论你选择双赢，还是两败俱伤，我只希望，你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陈安只感觉眼前这个人像极了恶魔，他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话里话外依旧充满威胁，可他的倚仗究竟是什么？
何谈双赢，又何谈两败俱伤呢？
他想要握手的动作，让陈安感受到一种，玩弄。
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败了，我被迫答应了你们的要求，而你连这点尊重都不愿意给我吗？”
贺如春鼻梁上的眼镜片反射出令人厌恶的光芒，陈安深吸一口气，握住贺如春的手。
那只手简直像骷髅的手骨，干瘪而又枯瘦，陈安从没摸过这么瘦的手，他感觉只要自己轻轻一捏，贺如春的指头就会断掉。
“我们走。”贺如春收回手，也收回笑容，上了皮卡车的副驾驶。
他的手下十分忠心，一直警惕着陈安与陈梦潇，直到贺如春关上车门，才有序地退下。
陈安面色凝重，这些人太有纪律性了，贺如春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这么多人乖乖听话。
皮卡车发动，却没走几步就停在了台阶下面，副驾驶的车窗缓缓摇下，贺如春坐在车里问道：“你叫李有仪，是吧？
你刚才的分析很不错，我喜欢听，等我回去之后，会让张朔长点记性的。
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团队，我会给你仅次于我的地位。最起码，比跟着他要好很多。”
贺如春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陈安了。
这不仅仅是挖墙脚，还是一种羞辱，他从始至终都看不起陈安。
陈安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懦夫，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将七发子弹全部送给贺如春，然后坦然面对其他人的反扑。
可是，他还要对其他人负责。
一旦发生冲突，胜算虽有，但伤亡也难免，贺如春既然准备撤退了，陈安也不想再找麻烦。
一个真正有勇气的人，有时在别人眼中看来，反而像个懦夫。
李有仪甚至没用正眼看贺如春一眼，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普信男。”
贺如春再度露出那副令人不悦的笑容，说道：“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等贺如春的人全部撤退之后，陈安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回头看向李有仪，他们几人的面色也不轻松，显然刚才都捏了一把冷汗。
“我总感觉，这件事还没结束，贺如春的态度，完全没有认输的样子。
贺如春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赶紧回去。”李有仪说道。
陈安点头赞同，向陈梦潇问道：“你呢？要和我们一起吗？”
“现在看来，除了和你们一起，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安愁眉不展，贺如春的认输和离开都太突然了，他不应该轻易放过自己，更不可能就这样放弃那些弹药。
也许是他太惜命了？
陈安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阴谋。
“两败俱伤……”
“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
“陈安？”
“嗯？”
李有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陈安面前，而陈安却毫无察觉。
“还在思考吗？不管怎么样，贺如春已经走了，与其一个人在这里想，不如回去问问柳大哥。”李有仪说道。
“也对，可能是我多虑了，出发吧。”
比起陈安的忧心忡忡，廖星显得很兴奋，他看着陈梦潇，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因为拘谨而咽了回去。
陈梦潇作为警察，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个……”廖星脸一红，露出羞怯的神色。
陈安与程自秋相视一笑，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对美女总是没有抵抗力的，只是廖星太过猴急，已经把屌丝本性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了。
陈梦潇明媚的杏眼中带着笑意，这样的异性，她见过太多了，早已想好了拒绝的理由。
廖星咽了口唾沫，好不掩饰自己的渴望，说道：“其实我从小就想当警察，但是高中的时候体检没过。
那个，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开一下你的警车？我就想体验一次。”
陈安大跌眼镜，没想到，廖星这小子竟然如此纯粹，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陈梦潇轻笑一声，将车钥匙递给廖星，说道：“也行，刚好我不认识路，你来开车好了。”
“芜湖！”
廖星迅速接过钥匙，迫不及待地钻进车里。
“哇，这配置！啧啧，和其他的车感觉就是不……”
“不”，是他生命中说出的最后的一个字。
警车原地噔了一下，一股冲天的火焰将他吞噬。
爆炸来得太突然，陈安根本没反应过来，亲眼看着警车与廖星在一瞬间被湮灭。
“小心！”
热浪袭来，李有仪将他扑倒在地上，爆炸瞬间点燃了油箱，也引爆了车上的子弹，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炸开。
廖星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
催泪瓦斯和烟雾弹齐齐爆开，遮天蔽日的灰雾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只有陈梦潇有些经验，用衣服捂着口鼻，紧闭双眼远离爆炸现场。
陈安就没那么幸运了，咳嗽连连，涕泗横流，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让他喘不过气来。
“自秋！”陈安用沙哑地喉咙喊道。
他没听到回应，他已经陷入了短暂的失聪，什么都听不到了。
陈安和李有仪互相搀扶，勉强走出烟雾弹的范围，他抹掉溢出的眼泪，双手不停揉着眼皮，终于忍受着强烈的酸痛感将眼睛睁开。
在浓浓的烟雾中，他好像看到两盏明亮的灯。
陈安目眦欲裂，掏出手枪，往光亮的方向跑去。
他冲出警局的大门，看到贺如春的皮卡车就停在马路斜对面。
副驾驶的窗户开着，贺如春探出脑袋，勾起嘴角，脸上的肌肉像石头一样纹丝未动，缓缓开口。
陈安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贺如春的嘴型很明显，有意的让陈安看到，他究竟说了什么。
"Pn B."
陈安抬手开枪，可惜贺如春的车已经发动，他的手也在颤抖，七发子弹全部打在皮卡车外壳上，一枪都没有命中。
皮卡车扬长而去，远处，已经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
不知有多少丧尸，听到了爆炸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