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陈安正在清点子弹，一共七发，他用掉了四颗子弹，接下来只能开三枪了。
子弹对丧尸究竟管不管用，还是个未知数。已知的是，开枪一定会吸引方圆数百米的丧尸来啃自己的脖子。所以，这三枪，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能开的。
“你不怕我半路上杀了你？”陈安接着问道。
顶着一头黄毛的廖星咽了口唾沫，明显有些忌惮陈安，像背课文一样，硬着头皮说道：“如果你真想杀我，昨天就有很多次机会，但是直到最后，我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如果我不和你对着干，你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我们之间有误会，我想……修复一下我们的关系。”
“哼哼，”陈安忍不住笑道，“赵忆辰就这么教你的？还是你一紧张，就只记得这几句话了？”
廖星正尴尬的时候，陈安递给他一把消防斧：“上车吧。”
和以前一样，还是李有仪负责开车，廖星和程自秋两个新手惴惴不安地坐在后排，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永远都在左顾右盼。
有了对比，陈安才知道赵忆辰究竟有多勇敢。
光是去警察局的路上，他们就遇到三波丧尸。
李有仪皱着眉头说道：“丧尸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未必，说不定是人类的活动变少了，”陈安评价道，“刚开始，活着的人还有不少，每当他们惊动丧尸，为了捕杀他们，丧尸群的行动就会停滞。
到了现在，估计蠢货都死完了，剩下的人都比较狡猾，不会轻易惊动丧尸，所以游荡在大街上的丧尸群就变多了。”
李有仪若有所思，说道：“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以后遇到坏人的概率，要远超过好人了。”
陈安叹了口气道：“我开枪害死了医院几十个人，那个时候，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其他三人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一路沉默，直到警察局门口。
“有车！”陈安警觉道。
警局门外，停着一辆斑驳的警车，很自然地融入到周围破败的环境里，好像它已经在这里停了一万年。
可是，就在昨天，警局大院还是干干净净的。
李有仪把车斜着停下，刚好卡在警车屁股后面，就这样将警车堵死，如果有人想驱车离开，得先把他们的车怼翻。
“你们觉得，这辆车的主人，现在还是警察吗？”陈安问道。
程自秋和廖星脑袋空空，甚至没听懂陈安在问什么。
“应该是吧，”李有仪推测道，“如果不是警察，他为什么要把车开回警局呢？”
陈安摇了摇头：“不能掉以轻心，万一是和我们想法相同的人呢？
下车吧。”
四人手持消防斧，走进大楼，里面的样子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就连灰尘都没多出几粒。
虽然陈安昨天刚来过，对一二三楼都很熟悉，但为了让程自秋和廖星稍微放松一点，他还是带着几人将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次。
即便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在昨天赵忆辰失去胳膊的办公室里，廖星还是被眼前的惨状吓得面色发白。
陈安忍不住摇了摇头，赵忆辰失去胳膊之后，即便疼到神志不清，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更何况，昨天廖星还被特意训练过。
“廖星！”
陈安叫了一声，廖星如梦初醒，问道：“啊？”
陈安似笑非笑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很明显，廖星已经被吓呆了，不过陈安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
“有。”
陈安目光一凝，只见廖星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珠子。
“这个，很像赵忆辰的手链，应该是昨天在这里崩断了。”
陈安叹了口气，问道：“这条手链，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了，不重要的话，一个大老爷们会天天带着手链？”
李有仪上前一步，提醒道：“陈安，我们的时间可不富裕，而且，不要忘了，这栋楼里很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的车还在外面，难道我们要浪费时间捡珠子吗？”
陈安明白，李有仪是对的，只是，他对赵忆辰始终都存在愧疚。
这时，廖星主动说道：“要不我留着这里吧，我想帮他把手串捡回去，反正……
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拉后腿……”
承认自己的无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廖星脸脸都憋红了，陈安主动拍拍他的肩膀，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没带对讲机，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会更危险，你不怕吗？”
廖星面色稍缓，坚定道：“我不怕。”
他对陈安的印象有些改观，他没想到陈安居然愿意照顾自己的面子，难道真如赵忆辰所说，陈安其实是个好人？
但回想起自己差点被扔下天台那一幕，廖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收回思绪，细心地收集散落在地上的珠子。
最后，他踢翻死去的丧尸，找到了被压在下面的串珠绳，将一颗颗珠子串了回去。
“好像还少几颗？”
串珠绳上还有大约一厘米的空档，可廖星找遍整个办公室的地板，还是没找齐丢失的那两颗珠子。
他知道，就算自己只拿一根串珠绳回去，赵忆辰也会感谢他，更别说只是缺了两颗没找到的珠子。
可他还想再找一找。
终于，他将目光投向那只死去的丧尸。
丧尸的脖子已经被陈安砍断了，廖星深吸一口气，随后憋着气靠近丧尸，伸出手指，将丧尸的嘴掰开，翻过来摇了几下。
“噔……”一颗带血的珠子掉在地上。
廖星心满意足，用自己的衣服把珠子擦干净，穿到串珠绳上，剩下那颗，已经被丧尸的牙咬坏了，他也不打算要了。
他站起来转身，额头却顶到了什么东西。
“咔……”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廖星手一抖，手链掉在地上，珠子哗啦啦滚了一地。
……
“虽然我对警察局不太了解，但我觉得，应该有个地方，就像储藏室一样保管着枪支弹药。然后，还有某个房间或者某个人，保管着钥匙。”陈安侃侃而谈，顺手解决了一只丧尸。
李有仪冷漠地轻哼一声，说道：“以后放屁尽量用屁股，用嘴的话，容易吵到我的耳朵。”
陈安被噎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接着说道：“我觉得我的思路没错，我们一个房间接一个地找，假如有个房间的门质量特别好，打不开……”
陈安拍了一下手，然后摊开：“诶，说不定那个房间就是保管枪的。”
李有仪毫不留情地讽刺道：“你刚才不也说，刑警队一定有枪吗？现在刑警队都找完了，枪呢？”
陈安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程自秋，后者扭过头，憋着笑假装在看风景。
刚才，他们路过刑警队的光荣榜，在某个女警察的照片前面，陈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照片中的女警察确实漂亮，素颜的蓝底大头照，都掩饰不了她警花级别的颜值，男人嘛，多看两眼也实属正常。
可陈安非要评价一句：“卧槽，这女的真好看。”
只能说，陈安现在受的苦，是他应得的。
陈安摸了摸鼻子，往前走了一步，李有仪就迅速往后退一步，维持着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
“算了，我们再找找，去下一个房间。”
程自秋立刻转身往出走，生怕走得慢一点，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整个人却突然定住，迈出去一半的脚缓缓收回，笑容僵硬，嘴角耷拉下去的同时，双手举了起来。
他就像个被树脂包裹的标本，卡在门框里，一动不动。
“程自秋？”陈安叫了一声，后者笑得很苦涩，眼球滑过来瞥了他一眼，却不敢扭头。
于是陈安拔出手枪，对准门的位置。程自秋的眼球不停往他的方向摆，搞得陈安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后门“哐”的一声被撞开了，陈安心中警铃大作，想要转身，可惜已经晚了。
“放下武器！”
“举起双手！蹲下！”
陈安背后响起一声女子的娇喝，他这才知道，原来程自秋的意思，是让他注意身后。
看程自秋的反应，陈安猜测对方有枪，与李有仪对视一眼，缓缓蹲下，把手枪放在地上。
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陈安推测对方只有一个人，自己一行三人，竟然被一个人活捉了！
“哼，还好廖星还在外面。”陈安心想。
身后传来“叮铃”的金属撞击声，随后，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镯被扔到陈安面前。
“捡起来，自己铐上。
我警告你们，别乱动，别给自己找麻烦！”
陈安的大脑疯狂运转，想出一个个破局办法，又将其全部否决，他只是稍有犹豫，枪口已经顶到了自己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