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都这么说了,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紧张。
郑闯淡淡地说:“他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凭什么是咱们怕他?他带着个重伤的儿子,而咱们有这么多人,应该是他怕咱们才对。”
大家都点头称是,对郭军、郭恒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郑闯就是有这个本事,话里未必有太多高深的道理,但是说出来就是让人信服。
我想,这就是一种气场。
接着,郑闯继续说道:“陈伟、周辉,这两天你俩带着人在镇上好好找找,尤其是宾馆、招待所这些地方,通知东区和西区的兄弟留意一下郭军、郭恒;罗文,你查一下郭军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朋友,推断一下他可能会藏在哪里;熊大,你每天接送王天他们上下学,以防郭军趁虚而入”
我连忙说:“闯哥,我不想上学了,反正也考不上高中,毕业后也不想念了。”
郑闯看了看我:“多学点知识没有坏处,还是继续念下去吧,我们想念都没机会了。”
他的语气还是很淡,但是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点点头,便答应了。
郑闯又说:“听雪,你没事就辅导辅导王天和林峰的学习,争取让他们也上个高中。”
杨听雪点头说:“行,林峰我不知道,但是王天其实不笨,只是不好好学罢了。”
“那就麻烦你了。”
郑闯对待外人非常桀骜,对待自己人却很谦逊。
林峰从外面散步回来,郑闯他们已经都撤了,只留下熊大保护我们。
林峰看见熊大,就耸拉着脑袋,觉得很没面子。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郑闯的安排说了一遍,林峰马上说:“熊大哥,你去忙吧,不用你保护我们,论单打独斗,郭军肯定不”
“闭嘴。”
熊大只说了两个字,林峰立刻就不说话了。
熊大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我和林峰都很尴尬,病房里的气氛特别压抑。
过了好长时间,熊大才说:“特殊时期,你俩不能再单独行动,就是出去散步也不行。”
我和林峰立刻“嗯”了一声,不敢有任何忤逆熊大的意思。
我和林峰重伤初愈,上午、下午各打一次点滴,除了上厕所外基本不出病房。
就是上厕所,我们三个也一起去,熊大特别的小心翼翼,他把我们三个训练成一样的作息时间,大便小便也形成了规律。
到吃饭时间,自然有兄弟送过来,我虽然没坐过牢,但是感觉这比坐牢还难受。
我和林峰被捅,双方家里都不知道,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现在不回家,父母也不过问,好像已经习惯我们这样了。
连续在医院住了四五天,再配合杨听雪她爸的跌打水,我和林峰恢复的很快,即便回家也不会被父母看出端倪了。
这样一来,我们就回家住了,然后恢复正常的上学。
每天上学的时候,因为我和林峰家是一条线上的,熊大就先来接我,然后过去接上林峰,把我们送到学校,熊大才会离开。
放学的时候也是一样,熊大过来接我们,把我和林峰依次送回家。
只要一天没找到郭军,我们一天都是这样的生活。
到现在还记得第一天去上学,跨进学校脱离熊大的时候,我真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和熊大在一起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进了教室,毫不夸张,班上同学全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我了!当时我就想大喊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不过经过这么多事后,我也变得稳重了许多,步伐缓慢、表情沉重的回到自己位置,然后一下就炸毛了。
“妈的,我的桌子呢?!”
教室里一片沉默,杨听雪说:“班主任搬走啦。”
没有办法,我只好去找班主任要。一出班,正好看见林峰。
我乐着说:“你的桌子也被搬走啦?”林峰无奈地点点头。
我俩就一起去教工楼,然后各找各的班主任。
进了我们班主任的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我的桌子在角落放着,上面还积了好多的灰,而且有不少脚印,敢情是老师经常踩我的桌子擦玻璃。
我特别无语地说:“胡老师,我来搬桌子。”
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扭头一看是我来了,冷嘲热讽地说:“哟,你还上学啊?”
“那是,我交了好多钱,不上学岂不是亏了。”
她没好脸,我也没好脸,反正快毕业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班主任没再理我,只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我也懒得说话,直接过去搬我的桌子,还拿着办公室里的抹布擦了擦。
搬桌子出门的时候,班主任突然说了一句:“你就是个人渣!”
我当时的气,一下就冲上来了,导致腰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过去揍她一顿,可到后来还是忍住了。
我什么也没说,搬着桌子出了办公室。
几个月以前,我在班上任人欺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个时候,老师夸我是个好孩子。
现在,我开始反击了,有人打我,我就还以重拳;有人骂我,我就针锋相对,现在再没人欺负我了,可是老师说我是个人渣!我不懂,难道逆来顺受才是好孩子吗?那我还是选择当一个人渣。
出来以后,林峰也搬上桌子出来了。我就笑着问他:“老师骂你没有。”
林峰说:“骂了,还让我离你远点,他说我以前多好,自从跟了你就学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这话就更想笑了,林峰以前天天被打,老师夸他是个好孩子;现在林峰开始还手了,老师就说他学坏了。
和我简直是一模一样,这些老师怎么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们这样教出来的学生真的有利于以后的成长?
我问林峰:“那你后悔跟我不。”
林峰说:“不后悔。”
我笑了:“好哥们,走。”
我俩就搬着桌子回到教学楼,上到初二那个楼层的时候,一下就看见石倩了。
当时我就傻住了,站在那一动不动。石倩旁边有个小姑娘指了指我,石倩转过头和我四目相对。
我看着她笑了,她也看着我笑了,不过她没走过来,我要是搬个桌子走过去就太傻了。
我就把桌子给了林峰,让他帮我搬回教室,林峰很壮,一手搬一个不成问题。
然后,我就过去找石倩了。
石倩还是那么漂亮,头上别着个蝴蝶结,整个人都是文静素雅的感觉。
我有点激动,说道:“我回来啦。”
石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说:“那我先上楼,随后再下来找你。”
然后就转身走了。
一直到我们班上,我的心都是扑通扑通跳,我是真的喜欢上石倩了,一定要在最后一个月的时间拿下她,因为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要是搞不定的话以后就没机会了。
回到教室,我的桌子已经放好了。
杨听雪过来和我聊了半天,看得出来她很高兴。
一直到了上课时间,杨听雪才回自己位子。
我就拿出书来学习,结果一个字都听不懂,因为已经落下太多功课了。
当时已经快中考了,学习好的每天猛学,学习不好的已经放弃了,教室后两排基本都是睡觉的,我很快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跟着他们一起睡了。
这就是我回来的第一天,除了杨听雪之外没人欢迎我,就连个过来问候的混子都没有,一点都不像个初三老大该有的样子。
想象中,数十个混子排成两列高呼“天哥欢迎你回来”的场面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我想,我可能是全世界最悲哀的老大了,不过想想也能释怀,因为之前几次打架他们的做法让我寒了心,所以我平时真的很少和他们亲近,可以说在学校除了林峰和杨听雪我就没有朋友了,别人怕我敬我为初三老大都是因为我够狠,再加上背靠东区老大郑闯,手上又有红棍林峰,并且经过这次郭家父子的事后更没有人敢惹我。
有时想起来真的心里真的挺悲凉的,名义上是初三老大,可手里却没有可用的兵,更是缺少将领,此时心里更想寻找到属于我的草鞋,打破这一尴尬的局面,只希望天助我成功找到吧。
下课以后,我准备去找石倩,结果杨听雪又过来了。
我笑着说:“我还有事呐,改天再和你聊。”
杨听雪说:“不行,闯哥说了让我辅导你的学习。”
我说:“闯哥那是随口说说,你不用当真的,我要去找石倩了。”
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杨听雪慢悠悠拿出电话:“那我问问闯哥。”
我立刻回来了:“姐们,不用这么狠吧,我留下来学习还不行吗。”
杨听雪把书本摊开,问我哪里还不会,我说我哪里都不会。
杨听雪就说:“那咱们就从初一开始学起。”我说:“你杀了我吧,还有一个月中考,你让我从初一学起?”杨听雪说:“你要是不想学,我就去告诉闯哥。”
没办法,我只好跟着她学,而且把林峰也叫来了,让他和我一起学习。
我俩都很头大,根本就听不懂,于是就想着办法逃避。
下课以后,先去上个厕所,就花去了五分钟,回来坐一坐,翻翻书,又花去两分钟。
课间一共就十分钟,杨听雪还没开讲呢就上课了,然后我就继续睡觉。
目的达成,我就沾沾自喜,当时的我确实不想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