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莫的提问,韩吉回答道
“还有一支药剂埃尔文交给了我,但是我把它放在没有参加这次行动的纳拿巴手里了,因为……因为真的怕这次全军覆没,起码保留住……”
三人回到队列中后,埃尔文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接着队伍开始整顿准备进入托洛斯特区启程出发
宪兵这边也注意到了队伍准备出发了,被弗洛克抵住肩膀的老宪兵一把甩开他的手,用着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
由于时间紧迫,调查兵团那边也在催促宪兵准备出发了,所幸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弗洛克被一把甩开后也只是继续阴沉着脸站在原地,身边的新兵也都自然的以为是最为队长的弗洛克是在替这些新兵说话,毕竟他是在场的唯一一个没有经历过那场破墙的人
那时候他早就已经当选了内定人进入了王都内,所以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很自然的就认为是在替其他人说话了
但马尔洛和希琪很清楚,事实并不是这样的,因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弗洛克的真面目,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胆小鬼这个词如此敏感
在林间行动时,他们见到的那个躲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的他,才是弗洛克最真实的模样,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在自己身上涂上了一层保护色
他始终没有走出那片森林,走出自己的内心,真正的面对那个胆怯懦弱的自己,将最真实的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
队伍正在整顿,调查兵团里的新兵中,小贝显得有些不安,因为巨人化药剂的事情,让他心里感到了害怕
因为他害怕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么可能下一秒就会被吃掉,当然,他更害怕在队伍前讲话那个如神一样的男人,说不定他已经看透了自己……
不安的情绪化作汗珠在额头慢慢滑落,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阿明用着一种慰藉般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却是强有力的,似乎能作为一种依靠,让小贝不安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阿明也没有对他再说些什么,似乎想说的都已经通过眼神告诉了小贝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队伍整顿好后,缓缓从内门驶入了托洛斯特区内,此刻正值黄昏落幕时,天空的半边散发出金光灿烂的余晖
托洛斯特区的居民们竟然像是约好了一样齐刷刷的在大道两侧排列着,叽叽喳喳谈论着什么
这次堵门的计划本应是不对外公开的,因为壁教的势力虽然被打压了,但是民众还是有很多人信奉壁教那一套,堵门计划要炸门自然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调查兵团在一开始就没有对外公开
但由于拖延了一天的缘故,再加上有扎克雷掺上的一脚,安排了宪兵队的支援,出于他的目的,自然是要“不经意”的放出些小道消息
居民们纷纷退避在大道两侧,却并没有夹道送行的感觉,更像是在约好了一起围观看戏一样,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大多都是不屑与轻视,四下与周围的人讨论着什么
距离真相被公布已经有几天了,民众们也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但这种接受也只是对事情本身而已,因为真相对他们造成的精神打击是一直积累在心里的,所以他们仍然需要一个宣泄口,而公布这样让他们遭受精神打击的真相的调查兵团,自然成了这个宣泄口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有人在说
“看哪,那群拿了我们教的税的白痴又要出城去送死了”
“他们可是瘟神!去哪哪就会出事情,所以大伙应该庆幸他们没有留在墙内”
“疯子!真是一群疯子!居然想出炸毁墙体来堵门的疯狂计划!他们一定会遭到玛利亚女神降下的神罚的!疯子!疯子!愿主宽恕与此无关之人的性命”
“随便吧,反正我只是个杀鸡的,隔行如隔山,我祝他们成功吧”
人群杂乱的声音中大多都是嘲讽和鄙夷,当然也不全是,也有个别人是站在调查兵团这一边的
“别这么说,如果没有调查兵团推翻一直隐瞒真相欺骗着我们的王政府,我们到现在还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孩子呢”
一人不屑的嗤笑一声回应道他的话
“哼,真相?我们需要的是真相吗?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自由,有希望的未来!而不是什么残酷又冰冷的真相!把世界的面纱揭开让我们看到这样的真相,真的好吗?比起每天提心吊胆的想着外面的世界会什么时候进攻过来,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想,就一辈子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也好过现在每天都提心吊胆难以入睡,生怕下一次被叫醒时响起的不是钟声,而是敌袭的号角!”
“可是……如果连世界的真相都无法面对,怎样才能拥有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但很快,他反驳的声音就被斥责的声音所掩盖,显然指责调查兵团的人占多数,而反驳的人也仅有他一个,他的声音也慢慢消失在了嘈杂声中,最后再也听不见一丝反驳,多数人以压倒性的优势宣布了这场争辩的胜利
当愚昧成为主流时,清醒便是原罪
(ps:关于墙内会恐惧墙外这一点在之前漏了一个重要信息,现在补上,那就是在无名者的记录中,百年以前是记录还未登岛时期的事件,如巨人内战那些发生在大陆的事情,而在登岛之后145代王是清除过记忆的,所以这个时期的记录中并没有提到145代王是通过地鸣的威慑来恐吓岛外人这一件事情,只知道城墙是由巨人所构成的。也就是说,岛内现在除了穿越者没人知道还有地鸣这一张底牌,当然如果某个智慧巨人通过过去继承者的记忆得知了这一信息就另说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正是因为这个信息没有被得知,艾伦才可以处于安全的状态,而且对岛内未来科技树的发展方向也有重大的影响,是滴,未来没有地鸣威慑这一张牌就会加快科技的发展,所以……咳咳,我不能再说了)
队伍迎着夹道两侧的居民一直朝着外门前进着,嘈杂声没有停止过,关于居民们说的内容,只要仔细听也都能想到的说的是什么
接着人们仿佛是厌倦了讨论调查兵团行为的正确性,而是聊起了别的
有人说了
“你猜这次调查兵团能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我猜……不超过一半,或者更少?”
“你这个太模糊了,咱们来赌点简单的,就赌……活着回来的是单数还是双数,怎么样?”
“可以,那我赌……单数?”
他们下起了赌注,接着身边的人也来劲了,纷纷参与进了这场赌桌,这场有可能决定墙内命运的一战,仿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茶言过后的笑谈,没有人在乎,只是当做了一个消遣娱乐的赌局,而且赌的也并不是这次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赌的居然是活着的人是单数还是双数,这种把生命当作数字,当作押注筹码的赌局,简直令人感到可悲
面对民众的嘲讽和满不在乎,本满腔热血为人类而战的士兵们突然感觉到心中一寒,对他们为此而战的信念受到了动摇
终于抵达了城门口,城墙上的驻屯士兵确认了城门附近没有巨人后,开始将门缓缓打开,石门缓慢的上升着
此刻已经离夹道聚集的居民很远了,他们也并没有刚上来送行,也本就没有那个打算,只是在远处看着这边,有人摇摇头,有人继续在和士兵的人讨论着,当然声音已经听不到了,不过调查士兵们却并没有因为听不到那些声音就让低落的情绪恢复过来,他们的声音就像是恶魔的低语般魂牵梦绕的在耳边响起,刺痛着每一个浴血奋战过的士兵内心,他们的心已经是冰凉的了
调查士兵们双眼疲惫,失落迷茫和委屈浮现在脸上,石门缓缓上升到了一半,门外的一缕金光慢慢照射了进来,照射在他们的脸上,但他们却感觉不到黄昏带来的那怕一丝暖意,斗志也在慢慢的磨灭,都微微的低下了头
韩吉有些焦急,她清楚就要出城的现在,失去了斗志在充满危险的墙外是致命的,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埃尔文,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依旧抬起着头,直视着那缕黄昏,黄昏在他那双眸中投射下的金光丝毫没有掩盖住眼神中的坚定
城门被完全打开后,埃尔文突然双目一凝,用着铿锵有力的语气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前进!”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再说更多,而就这两个字,那语气中包含着的决心与倔强,仿佛是要与天反抗,顿时又燃起了所有人的斗志。而就在一刹那,所有处于消除、失落、迷茫的士兵们好像突然有了方向,是啊,前进就是方向,也是唯一的方向
此刻他们所看到的,只有一条路,那是前进的道路
所有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用力握着手中的马绳一挥,跟随着埃尔文的命令朝前进发,一齐涌出了墙外
队伍很快全部出城,因为有马车,速度并不快,也按照预定好的开始散开,以长距离索敌阵的阵型展开,索性城墙的周围并没有巨人,因为在启程之前就与驻屯兵团打好了招呼,尽可能将城门附近的巨人吸引走,这个没有什么风险的忙皮克西斯还是答应了的,虽然不可能再信任埃尔文,但事关墙内命运的事情,皮克西斯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出城后,看着左前方慢慢落下的夕阳,骑着马的士兵们在黄昏照射下的投射在地上那一条条长长的影子,让背影显得格外的渺小,不知为何,阿明突然想到了一句诗
阿明在心中将它读了出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