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是你能讨得何老夫人的欢心。”
“你与何公子的亲事才能有希望。”
“若是不能的话,我不介意换人。”
“宋家不止你一个适婚的姑娘。”
“没有你,还有云芝,她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安国侯老夫人看着身边的宋云岚。
宋家人挖空心思的来参加寿宴。
目的当然不是那么单纯的。
“不过,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的感情更加深厚。”
“对你也是抱着期望的。”
宋老夫人深谙内宅之道。
拿捏一个假千金还是有把握的。
“是,祖母,岚儿知道。”
宋云岚乖巧地行了一礼。
她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这是她非常重要的机会。
就在寿宴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
何家二门外有了一些骚动。
“怎么是个被人抬着的姑娘啊?”
大家窃窃私语。
何老夫人这次的寿宴一来是六十岁整寿。
二来也是为了何家唯一的嫡孙相看的。
来的宾客家中但凡有适婚姑娘都是带了过来。
但是被人抬着过来,明显身上有伤的,还是唯一一个。
宋家人看向正门处。
齐齐脸色一变。
宋云岚更是把指甲抠进了手心里。
她怎么还没死?
“她是谁啊?”
有人瞧着面上有伤的姑娘问道。
“你不知道吗?”
身边的人悄悄指了指宋家人。
“宋家的那位~”
“那位真千金啊?”
“听说了好久,但是一直都没有瞧见过。”
“这怎么一身是伤的被人抬来了?”
“难道安国侯府觉得一个义女不够,把受伤的嫡女也弄来了?”
大家猜什么的都有,当然都是看宋家人热闹的。
“云芝,你不在庵堂好好思过,怎么到这里来了。”
“甚是无礼!”
“教你的规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还不退下!”
宋老夫人看见芝芝,觉得脸上无光。
如果不是儿子执意要把人给接回来。
她都恨不得这个亲孙女就死在外头算了。
唯唯诺诺,粗俗无礼,简直是丢了他们侯府的脸面。
而且还笨笨呆呆的,一点不知变通。
如果不是长的还算过得去,将来也许有用。
都不可能让她进侯府的大门。
“退下?退到哪里去?”
“到那个四处漏风的庵堂,被老鼠咬死,被野猫抓死?”
“还是没吃没喝的饿死,没有炭火冻死?”
“还是跌入山涧,摔的粉身碎骨?”
“我被认回侯府,原本私心里以为自己的亲祖母亲爹会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但是没想到竟然过的还不如从前。”
“至少从前我吃饱穿暖,有爹娘疼爱。”
“没有人敢欺负我半分。”
“但是现在呢?我这一身的伤痕,都是拜亲人所赐。”
“可惜啊,我的亲祖母还有亲爹,怕是刚刚都不知道,自己的亲孙女,亲闺女差点死了。”
“捧着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做金枝玉叶。”
“而我这个嫡亲血脉,却成了你们的耻辱!”
“若真的以我长于乡野为耻,你们何必认我回来!”
少女纤弱的身子尽可能的挺直。
虽然已经极力控制,但是声音也难掩哽咽。
“这是怎么了?我家老太太等着大家入席呢。”
来人是脚步匆匆的何家大夫人也是何中书的发妻。
“是家中孩子顽劣,扰了府上清静。”
“老身这就让人把她送出去。”
“绝对不会扰了老姐姐的寿宴。”
宋老夫人也是腆着脸称呼何老夫人一声姐姐。
她虽然也是侯府的老夫人,但是只不过是三品诰命。
老侯爷死了之后,她儿子袭爵的折子一直被陛下压着。
安国侯府的荣光早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她也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些,脸皮厚些。
“小孩子顽皮不懂事,老夫人还得多多教导才是。”
何大夫人也没有客气。
“何夫人,今日小女并非想要故意搅扰了府上寿宴。”
“先行给老夫人和府上请罪了。”
芝芝松开了明月和明霞的手。
想要给何大夫人作个深揖。
结果因为身上的伤势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小腿上染着血痕的绷带露了出来。
脸上的面纱也跟着掉落。
露出了被纱布包住的脸。
隐约的还能看到纱布底下狰狞的伤口。
即便是上了药,也还是让人不忍直视。
“这宋家的真千金竟然,竟然毁容了?”
有那最快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夫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愿意在您的府上闹开来。”
“若是今日不在诸位的见证下,怕是我再难出门。”
“也许不知道哪天趁着夜黑风高,被搭出去也不稀奇。”
“我真的很后悔,跟着他们回来。”
芝芝闭上眼睛,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扶着何老夫人从后面走了过来。
何老夫人已经六十岁了。
但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手中拄着的龙头拐杖分外精神。
“求老夫人做主……”
芝芝看到何老夫人就像是见到亲人了一样。
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从前我只想要一个公平,要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我并非不能接受顶替了我身份的宋云岚。”
“但是她一边与我装做姊妹情深。”
“另一方面却在外人面前装作忍辱负重,极尽抹黑之能事。”
“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仗着自己嫡亲的身份欺负她。”
“连我自己的亲祖母和亲爹都不信我。”
“宋云岚磕破了头,一定是宋云芝嫉妒长姐。”
“宋云岚被烫伤了,一定是宋云芝狗咬吕洞宾。”
“宋云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规矩礼仪样样出挑。”
“而我呢,就是粗俗不堪,低贱到泥里。”
“罚我跪祠堂,不给饭吃。”
“动用家法打手心,手肿的跟馒头一样。”
“别说是伤药了,连块消肿的冰都没有。”
“让目不识丁的我抄写经书,这跟让瞎子带路有什么区别?”
“可是谁又想过我从前是在乡下长大的。”
“没有人教我这些贵族的礼仪,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这样的家,我宋云芝要不起!”
芝芝把眼泪都抹在了手上的绷带上。
“如果不是义兄救我。”
“此时我已经死在慈心庵外面的山涧里,尸骨无存了!”
芝芝说完这些话,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