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岚垂着的眸子在听到薛万的话后倏地抬起，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进来吧。”
郭利让出了位置，走去了一侧。
几个身着统一制的长衫的人走进来，站在离萧司岚桌前不远的地方行礼。
萧司岚手里拿着这几个人的名单和履历，视线缓缓略过面前弓着身站着的几个人，半刻后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面上。
几个人俯着身低着头看不见萧司岚的动作，见他许久没有表示，室内又安静一片，几个人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陆川站在办公桌一侧，见萧司岚半晌都没有表示，小声出言提醒并稍稍缓解压抑的气氛。
“督军...”
萧司岚伸手示意陆川打住，陆川见状躬了躬身。
手里的钢笔还没打开盖，被他捏在两指间，一下又一下轻敲在手边桌面的纸上。
声音并不大，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声声扣人心弦。
此刻室内静得可怕。
几个站着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扰了人错了规矩。
过了许久，萧司岚的声音才悠悠响起。
“谁是刘继？”
他声色冷冽，面色如覆冰霜，抬头望向他们的双眸里深邃无波。
站在一边的男人哆嗦了下，迈步向前行礼：“回您的话，是属下。”
其他人的眼珠子不约而同地瞥向叫刘继的人，眼神里或有慌乱或有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
萧司岚高抬着下巴，睨他几眼便开口：“此次外放出去，是被安排了什么差事？”
刘继恭敬回答：“是华州漕运副使。”
“哦...”萧司岚接着问，“知道是做什么的吗？”
刘继愣了一下，旋即话音一拖：“呃...是把粮食从私商手里购入再运去县库里，需要时转手卖给百姓。”
萧司岚眸色一变，又极快地被眼底的无边墨色掩了去。
一边站着的陆川闻言眼皮子颤了颤，心说不好，视线转去萧司岚身上。
“从前做过什么官职？”萧司岚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更听不出什么心情。
刘继再次躬身答话：“做过几年盐商，后来就去了霍州县衙做了几年县丞，前些年有幸来到临城军部，任个小官小职。”
陆川眸色一凛，极严肃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白月笙在休息室里面听出了外面答话的不对劲，她的脸色跟陆川一样沉了下来。
想不到这人能离谱到这程度。天知道在萧司岚这样贤明的一方之主的帐下，竟然还存在着这等浑水摸鱼的混子。
这次查出了一个，谁又知道暗地里还藏着多少个这样的人。
白月笙这样想着，心里泛起一阵凉意。
这边萧司岚闻言默了默，大手一挥，桌上那张写着这些人履历的纸就滑去了桌子另一侧、陆川的位置。
陆川了然，上前拿起了纸捏在手指间，走到几个人面前。
“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陆川说。
几个人行了礼，纷纷脚步带点慌乱地走了出去，还有人抬起袖子擦了擦鬓边和额头的汗。
“把齐副统叫来。”他们走后，萧司岚吩咐进来等话的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