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外面世界日新月异，而她仍用旧时规矩管理府中上下。
入大院，主母正端坐正堂中等着宁烨。
这是一位很传统的女人。
四十岁风韵犹存，眼尾的皱纹悄悄暴露了她真实年岁，神色柔和中带着些许威压和凌厉，着装与发式还都是前朝时候的风格。
一身花青色旗装上的荷花刺绣工艺繁复，针脚和布料考究，从颈间至脚面都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主母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缂丝扇子徐徐扇着风，年少时就裹的金莲藏在长长的旗装衣摆之下，只露出个鞋子尖尖。
依稀能看见所穿盆底鞋刺绣的精致。
主母出身旗人世家，祖辈曾是某位皇帝的兄长亲王，承袭着王爵直到前朝灭亡，当日两家联姻也是首府瞩目的大事。
前朝灭亡等于直接宣布她的家族没落，旗人的地位一夜之间一落千丈，谁也不例外。
家族没落，也是昭示着她身为主母的威严不及从前，跟着跌下。所以之前有一房的姨太曾想使些手段将她从主母位子上拉下来，结果反被主母将了一军，休书都无权拿到直接香消玉殒。
尽管传统，但她手里的手段确是高明。
宁烨按照旧规对她行礼：“见过家母。”
主母颔首，招手示意宁烨去堂下座椅坐着。
母子两人寒暄一番，下人们给宁烨上了茶。
宁烨端起茶杯，杯盖滤去茶水面上浮着的茶叶，轻抿一口。
“好茶。”宁烨放下茶杯，抬头看着主母先入为主道，“下月我去宁安参加司岚的婚礼，家母与我同去否？”
“司岚成婚？”主母微讶，“娶的是哪家的孩子？”
宁烨答道：“是宁安两大财阀之一的白氏独女。”
主母摇摇头：“司岚是个好孩子，只是眼光不好，娶个商贾家女儿做正夫人。”
“啧。”宁烨咂嘴，“商贾家女儿如何，有什么不好？”
妹妹们适时从堂外跑进来，行礼后坐在宁烨身边去。
宁敏先开口：“哥哥去宁安吗？我也想去参加白姐姐的婚礼，带我去嘛。”说着拽了拽哥哥的衣袖。
“敏儿，不得胡闹。”主母无奈地皱皱眉头，“商贾家的人行事粗鲁，如何能有正夫人的气度，如何做得了正夫人。”
是了。世家出身的人并看不起财阀家，算是世家人的通病。
所以财阀家与世家来往一般不会太多。世家看不上，财阀也不愿上赶着讨好，毕竟早已经不是前朝作风：地位决定一切。
三位妹妹闻言互相相视一眼，眼神里有不满却不敢说出来，纷纷向哥哥投去目光。
宁烨眉尾一扬，唇角露出不羁的笑，轻笑了声：“娘亲家世好眼光也好。入主首府顶级世家，做宁府的主母，管八房姨太，自然有气度。”
年初时宁府还是只有七房的，前阵子七姨太的侍女上位做了八姨太，没多久就有孕了。
几位妹妹闻言再次交换了个眼神。
宁烨说话就是如此，浑身带刺。
主母被他阴阳一番，咂嘴不与他多言。
“左右妹妹们在家无事，家母就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