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回到帐子时,看见她正呆呆看着什么,视线一转才瞧见她的手心里的那枚胸针。
他下意识摸了下暗袋,这才发觉本该一直在袋里的胸针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了。
“是她的。”于是宁烨说。
白月笙闻言抬头看着宁烨,他的眼里深邃无波,唇边挂着个很淡然的微笑。
在灯下,心绪晦暗不明。
白月笙微微一愣。
是他曾经提到过的,他的挚爱吗。
宁烨颔首,缓步走去白月笙旁边坐下,指尖轻轻抚过胸针上,碎钻和祖母绿拼组成的蝴蝶。
“是阿冉的。这是她最喜欢的胸针。”宁烨说,“每逢舞会、或受邀参加的盛会,她总会佩戴这枚胸针。”
白与绿,很干净的颜色组合。
借着油灯的光,白月笙看着静静置于手心的胸针。
很闪亮,就算在这种较昏暗的光线下。
蝴蝶翅膀灵动,同那双像她一样漂亮的狐眼主人一样,俏丽活泼。
白月笙蓦地想起宁烨曾给她看的那块怀表中的小相,想着那位阿冉姑娘一定是个很可爱很惹人喜欢的女孩子,心里越发替那姑娘惋惜。
怎的世事无常,一条如此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葬送在了火车事故中。
白月笙轻叹一声。
抬眼再看他时,发觉他眼里盛满了温柔,波光如水。
“她离开得突然,所以所住的小楼里都还是她生活着的模样。她留下的东西很多,但我无法自私独占她的东西,因为此前曾听她说起过她的双亲仍在国内,便全托人带去了她双亲那里。”
“唯这枚胸针,我私心留给了自己。”宁烨说。
当日葬礼后,他独自去到她生活过的那栋独栋小楼。
门锁“咔哒”一开,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但独独少了她的声音。
尽管他一直麻痹自己,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出去做研究了。可现实终究是现实,他仍是难逃回到现实的命运。
他浑浑噩噩地在小楼里度过了数日,直到友人担忧他的安危来敲门。
白月笙看着他,很难想象出眼前这样一个人人艳羡的公子哥,有过如此撕心的经历。不论从初见还是其后打交道,在人前宁烨永远都是以一个乐观且自信的形象出现。
想来也是,人们心里的伤痕,都会被外表的光鲜所掩盖。
白月笙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张着略略泛白的双唇,隐隐生涩。
此刻的他温润又显得孤独,她很想抱抱他给他些安慰,却又不知道以什么立场。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把胸针放回了他胸前暗袋里,后知后觉他今日所穿的长衫上的纹样很特别。
是云纹,但很巧妙,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云朵的松散。联想起他从前所穿衣物,似乎都有这样一种纹样。
有的会在领口,有的会在袖口,有的如这件象牙白长衫一般纹样绣满全身。精美不花里胡哨,总能凸显他生来便独特的贵气。
“你喜欢这纹样吗?”宁烨轻笑一声,声线极温和,“这是阿冉从前画过的图样,我见了喜欢,就拿了来做衣物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