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了很久。
白月笙粗略估计着,大概从夜里行来,到现在已经有四个时辰左右了。
期间颠簸不断,加上一路上水米未进,大半夜叫人掳来又叫人蒙了眼。白月笙只觉得这会子整个人头昏沉,恶心到极想吐。
她极力压下这股搅动胃管子的难受劲,每当她因为疲倦想稍稍挪一下身子时,旁边的恶男人总会恶狠狠地叫她老实点。
然而她的身体已经捱到了顶,还是一个没忍住吐了出来。
其实白月笙晓得自己要吐,她想了歪点子,脑袋一侧,“恰好”吐在了旁边那个恶男人身上。
恶男人双目圆瞠,一时情急组织不到语言,一箩筐的话竟全堵在了肚子里。
“你!”
恶男人愣了半刻,旋即暴怒,从衣衫枪袋里摸出枪抵在白月笙的脑袋一侧。
伴随着金属声“咔”响起,大家就都知道这小子是真的暴怒,要玩真的了。
呸,做劫人这营生的,就这忍耐力?
“诶诶诶,杀了她,你拿你自己的命找大当家的抵去?”副驾驶上的小伙吊儿郎当地回头看着举枪的恶男人,再低头瞧了瞧他衣裳上的污渍,“多大点事,跟杀了你全家似的。”
白月笙另一侧的男人眼看着不是自己捱了这一下,幸灾乐祸道:“你小子至今娶不着老婆,捱人家姑娘这一下不偷着乐去,反倒吓唬人家。啥样的姑娘相上你都叫你吓跑了。”
“给老子闭上嘴,省得老子连你都崩了!”男人怒视幸灾乐祸的同伴,恶语威胁他。
“行了行了!大林,这可是大当家的指明活着带去的人,事儿办砸了你知道规矩。”副驾驶的人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认认真真道。
被喊称大林的男人一听见“大当家”的名讳,眸光微动,虽心有不甘还是老老实实收了枪。只不过收枪的动作很僵硬,不服的心思暴露无遗。
副驾上的人和另一端阴阳怪气的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也不再多说什么。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发动机的“嗡嗡”声和颠簸时的“哗啦”声。
把他们的对话和能听到的小动作尽数听在耳里的白月笙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们说话时,提到了个“大当家”。话说,什么样的人才会称呼自己的上级为大当家?
难不成是...
白月笙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首先劫走芜枂也就能解了。至于一并带走自己,很可能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筹码。
对芜枂也好,对白氏也好,对萧司岚也好,她都是最有利的筹码。
尽管她无法观察他们的肢体语言,但就目前听到的细小线索来讲,够用一会了。
又颠簸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后,车子终于一个急刹停下。白月笙本就身子虚弱,一个不防备差点被甩到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下来!”
白月笙身侧的壮汉把她拽下了车。
“三当家的说把她关去柴房,大当家的回来前好生看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