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还是收敛了些的。
只不过刚才对自己妻子的那几句话听在萧司岚耳里，实在刺耳朵。
虽说现在这个世道，已经从封建统治下走出，但正处在过渡初期。
男人们对妻子夫人们的态度依旧是应当被管束、或是应当像个丫鬟似的伺候自己。
和妻子举案齐眉的男人，能有几个。
这是常态。
不少人在人前都会过一把嘴瘾，贬低一波自己的妻子，突出自己的某种地位。
殊不知正暴露了自己仍是旧思想奴役下的“前朝余孽”，在思想开化的人们耳里刺得不行。
这整座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萧司岚和白月笙两人感情深厚，对于这样的言论一定会非常反感。
只见萧司岚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刚才脸上还显着的笑意已经一瞬消失。
整个人像块不化的千年寒冰，把整间包房里的温度都垂直降到了冰点。
“如今时代不同，从前那套皆不作数。张总参先生，人前人后需尊重自己的妻子。”萧司岚掏出怀表，指尖轻轻划起表盖，表盘上显示的时间轻轻松松就入了他的眼。
已经十一点多了。
以往的这个时间，是她洗漱过后躺下的时间。
虽然提前同她打过了招呼，不让她等他，但他还是有身为人夫的自觉。
——不叫妻子久等应酬的自己。
“时候不早了，失陪。”萧司岚语气淡淡，面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立刻起身离开座位。
跟着他过来的薛万立即跟上，他的同僚们也都随后离席。
只剩下几个西川来使有点愣，尤其是出言不逊的那个男人，双唇翕动着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司岚一点都不惧这几个人，毕竟西川的督军派遣他们过来谈合作，启程前是签了类似军令状的东西。
如果谈不拢，他们个个性命危矣。
换句话说，这几个人是过来哄他们，签订合作条约的。
他和幕僚有资本摆架子。
回去的车里。
驾驶座开车的薛万偷偷从后视镜瞄了萧司岚几眼。
看他面无表情，双眼眼神有些发冷，能看出他此时的心绪不佳。
最起码不会是开心的状态。
薛万不敢观察得太细，还得谨慎防着自家主的视线忽然看向后视镜，发现偷偷观察他的薛万。
夜晚尤其是进入零点时分，临城街道上车马骤减。
车子驶过闹市区后，街道上已经十分安静了。
薛万一脚油门踩下去，心想着赶紧把主送回去，有什么都叫家里那位劝着，最起码她说什么他都听。
萧司岚倚靠在车后座上，微微转首看着车窗外所经过的沿街房屋，和各种各样的景象。
“薛万，你们小姐今晚可有问过我？”萧司岚轻启双唇，语调淡淡。
薛万一怔。
什么意思！？
问他什么？
薛万面露难色：“不知萧爷指的具体是什么？”
话音未落，薛万偷偷往后视镜上看了眼，却一下子撞上萧司岚正看过来的视线。
一双狭长双眸微微眯起，带着丝意味不明。
薛万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收回了视线。
“今晚，她有问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