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响后，耳边嘈杂切切的人语声竟戛然而止。
一切都恢复了世界里正常的声音。
白月笙神智回笼，她又想起了之前决定过的。
对萧司岚会有不好影响的，她统统都不会去碰触。
这是她现在的底线。
包括那人的身份。
她很矛盾，明明心里很想知道她一切罪恶的源头是谁造成的。
但她可以为了萧司岚一直忍。
之前都可以忍七八年不当人的日子，她可最会忍了。
白月笙倒地的瞬间，被萧司岚一双手臂托举住。
想象中的青石板覆在身上的冰冷触感并没有到来。
“脚腕骨断了。”白月笙用带着颤音的沙哑喉咙，指着她脱垂的左脚腕骨说。
这邪术，竟能轻易折了她的腕骨。
当着老道的面都敢轻易动的邪术，看来她已经决定“玉石俱焚”了。
老道当即蹲下身给白月笙疗愈折断的腕骨。
术法所致，自然要术法所解，大夫基本上是束手无策的。
不远处传来粗喘声，白月笙向那边看去。
尹如歆肺叶被白月笙击中穿膛而过，她并没有立即要她的命。
此刻她已经整具躯体覆在地上，承受着无法呼吸和疼痛的双重折磨。
“做我替身谋划多年，可有想过今日下场？”白月笙额上因为疼痛沁出密密汗珠，面色愈发苍白，声音也越来越颤抖，“直接了结你是对你的仁慈，我不欲这么做。相识一场，让你清楚记得你现在是怎么死的。有下辈子的话，仔细掂量掂量该不该再来招惹我。”
再给她留一碗茶的时刻，不仅为了阻止她继续对她使用术法。
更为了...让她活受。
尹如歆大口大口呼吸，越来越窒息的感觉让她每次吸气间喉咙里都发出不小的声响。
她双眼直视白月笙，眼里尽是惧意，愤恨和不甘。
情绪揉在一团，她眼底一片腥红：“你...心思为何如此毒辣...”
白月笙冷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亦未可知也，或许，性本如此。要不，你替我问问阎王吧！”
“别！我告诉你他是...”
求饶失败。
话音落，枪声响。
一张如她一般绝美的脸变成了个血窟窿，打前面开了瓢。
落地的瞬间，还在地上痉挛了几下。
似乎是没有立即死亡，隔了几秒才死的。
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一山不容二虎，一城容不下个活在她阴影下的影子。
更何况，是作恶事的影子，罪恶满身。
白月笙回过神来时，老道已经接好了她的腕骨。
没跟她说些什么，老道就翩然出了庭院。
去时洒脱，就如他几次来时如风一般毫无预兆是一样的。
所以他的真实年纪几何？
那天他面上浮现的那个年轻的面容，是他的真容么。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或许她和这老道还有再见的一天。
白月笙看着远去的白影。
虽没对话几句，但她总觉得就像是多年没见的故交，见到时保留着些很莫名的熟悉感。
未解的就让它未解吧，如果这一生里什么都了然于胸，倒也是个没滋没味的人生。
保持些悬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