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托你递话回去,说我今晚不回去了。”她顿了顿,又说,“不用了,我打电话给他。”
薛万听她带着些颤抖的哭腔,就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大的摊子都在她的身上。
虽说卓尔托付给她是出于对她的信任。
压力和无法救人的无力感,都全数倾在了这一个娇小女孩子身上。
人前她绷着情绪,不失礼亦不失气度,似乎是那个任凭什么都无法击垮,无比刚强的白氏话事人。
而人后,她才敛不住她真实的情绪,人见犹怜。
薛万没告诉她。
刚才有家属看她没有眼泪,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甚至大骂她是个狠心的资本家。
薛万听在耳里,想为她辩解的话凝在心里。
只怕是只有她身边人才知道。
这偌大的临城,偌大的宁安,得过她好处和恩德的人有多少。
从慈善总会半年几十万银元的支出开始,到近期学校的创办,她给予困难学生包学费的帮助。
就算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也能给予她能给的帮助。
那离婚的妇人,卖身葬母的女孩,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哪里有人能有这么狠的心,都是为着不同的缘由,绷着情绪不发作罢了。
这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薛万轻轻叹气,把胸前插袋里的干净手帕递给了她。
“小姐别难过,您已经尽力了,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事非人力能阻止得了的,您保重好身子,两家联手安然渡过这一关才是。”薛万轻柔着声音说。
白月笙接过手帕,对他道谢。
是啊。
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
白氏和卓氏旗下所有产业里,员工超过万人。
这不是她和卓氏两家的难关,而是这万人共同的难关。
她还要带领大家走出这黑暗时刻。
所以在抵达商会后,她半刻都没休息,直接和各位负责人开起了紧急会议。
不只是他们。
临城的报社也连夜开会,讨论第二天的版面怎么写。
后来,大多报社敲定把枪口对准卓氏。
人们总得找个宣泄口。
他们没这个胆子集火白月笙。
如果集火白月笙,就意味着连带着萧司岚也算上。
除非他们不想活命了。
第二天。
饭厅里摆好了早餐。
萧司岚至饭厅,问宁烨昨晚睡的可好。
宁烨揉了揉依然有些困倦的双眼,打了个哈欠。
他不放心,所以睡的很晚。
是听了一拨拨带了消息回来的人回话,确认了白月笙人是安全的,外面也没有异状。
后来在同正的再三苦劝下才回房睡觉。
宁烨看了一眼萧司岚的后面,发觉白月笙没来后。
他问萧司岚:“阿笙人呢?她可还好?”
萧司岚摇头:“一夜未归。”
宁烨嘴巴都快张大成了o型,不满道:“我的大少爷,你老婆在外待了一整晚,还不去问候关心着接回人家,你还在这有闲情逸致吃早餐?”
陆川笑道:“宁爷误会了,萧爷后半夜去了商会陪着小姐,方才刚回。”
宁烨:“?那阿笙呢?你去陪了半晚,还没给人家带回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