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撇着茶水的手一滞,眼神微变。
遗嘱。
她怎么没听说过。
白月笙敛了敛不断沉下来的眸色。
手上接着做撇茶水的动作。
这家人来的时间蹊跷。
整整十五年,亲情早已淡漠。
当年白景寅曾立下豪言壮语,说老死不与白氏往来。
如今突然出现。
怕不是从哪听说了白景涛有恙,家中无人主持,跑过来趁火打劫。
白月笙没答话,等着白景寅的下句。
安瑞站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她两年前才来到白家,对于白家以前的事知之甚少。
更别说十五年前。
白月笙转首悄声同安瑞道:“你打个电话去医院,问问父亲如何了。”
然后又对站在另一边的李妈说:“李妈,几位小姐和少爷未曾吃过咱们临城的东西,你去小厨房给他们拿些茶点来。”
交代完事情,白月笙按了按自己的脖子。
忙碌了几日,浑身酸痛。
看白月笙似乎没有和他们说下去的意思。
白景寅和施霖再次交换了个眼神。
他们这个侄女,似乎很难搞。
从她的肢体动作,他们看不出白月笙心里在想什么。
白景寅的几个孩子们也都你看我,我看你。
觉得这个未见过几面的姐妹十分难以捉摸。
有个女孩子起身,绕到白月笙身后,轻轻给她捏肩。
为了自家大计,伺候伺候这个娇贵的姐姐又算什么。
白月笙发觉来人是谁,但并没有阻止。
她装作不知。
女孩见白月笙很享受的样子,心里微怒。
她抬眼看着施霖,想让自己母亲出个主意。
施霖看着白月笙双眼微合一脸享受,她思来想去,欲言又止。
女孩看母亲没主意,计上心头,故意下手重了一下。
“嘶,安瑞,你这下手怎的越来越没轻没重了?”
女孩一下松开了手,故作怯状垂首答道:“姐姐对不起,平日里甚少做这些,下手没轻没重的,姐姐别怪我。”
白月笙一下子睁眼看着身后,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哟,怎是这位妹妹,可使不得,我还以为是那丫头。妹妹快去坐下罢,这些东西自有人伺候。”
听她叫自己姐姐,白月笙想都没想,干脆顺着她叫了妹妹。
白月笙心里门儿清。
这家人是来,趁机逼她做决定来了。
献殷勤,手段真低劣。
李妈此时拿来了茶点,放到几个孩子面前的桌子上,她站回了白月笙身边。
白月笙转首对白景寅道:“大伯别见怪,家里近日事多繁杂,长辈们皆不在家,没个做主的人。我又年轻不知事,连着忙了几天就忙糊涂了,大伯方才说什么来着?”
白景寅尴尬的笑了笑道:“府上的事我都听说了,难为你年纪这么轻就遭了这些变故。老爷子的遗嘱我拿来了,你父亲不在,就给你过目。”
白景寅从衣裳兜里拿出来张白纸,交给白月笙。
白月笙接过,捻开细细查看。
遗嘱上写着:小儿子白景涛白手起家,手里的商会业已成型。大儿子白景寅虽离开白家,可依然是白家血脉。老爷子深知白景寅当年出走,兄弟俩未分家,白景寅也未拿走任何财物。老爷子深感愧疚,作为补偿,在他逝世后的十五年后,白景寅随时可以来投奔白景涛,白氏商会的资产,自当作为白家家产,分一份给白景寅。
白月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祖父偏颇,可她没料到竟能偏颇到这种程度。
太离谱。
白氏商会是她父亲一手创办,投入了大量心血,才形成了今日规模。
他白景寅付出过什么。
现在跑回来空手套白狼?
脸真大。
白月笙的手指拂过纸张,发觉纸张质感奇怪。
再看颜色,哪里有保存了十五年的痕迹。
这纸张崭新,捏在手里还哗啦哗啦的响。
白月笙抬眸,把纸张平放在了桌上。
她对白景寅道:“大伯,这纸张,看起来还是新的,却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