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一片寂静。
白月笙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回荡着“哒哒哒”的声音。
军官的视线跟随着白月笙的步伐,一点点聚焦于箱子上。
那是个很普通的黑木箱,泛着些年代堆叠的老旧感。
只拿来装衣裳的话,出现在寻常人家并不奇怪。
只是出现在这西式的化妆间里,显得并不搭调。
甚至很突兀。
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开些记者会等的临时场合,带这样的箱子确实大了些。
白月笙走到箱子前,伸手准备打开。
军官快步走了过去,站定箱子前。
他怕白月笙捣鬼,非要站到跟前去看个真切。
军官示意她打开箱子。
白月笙垂眸,眼底闪过丝不安。
她缓缓打开。
看见里面的东西,军官眼睑一合,别过了脸。
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件华贵的衣裙,最上面放着几件女子的贴身衣裤。
白月笙“砰”一声关上了箱子。
“小姐,我等唐突了,告辞。”
他的声音生冷,虽是道歉,却带着些不情不愿的傲慢。
军官自知理亏,不敢直视白月笙。
安瑞站在一旁看着。
她紧张了半天,替白月笙捏了把汗。
这招太冒险,她家小姐为了救人,可真是豁出去了。
那她索性也豁出去一把,该到她出场了。
安瑞撒泼道:“这下看清楚了没?自古以来女子名节最重要,小姐贴身的衣物好好的放着,也提醒您在先。谁知您不管不顾,强行翻看。我们小姐苦命,日后可怎么办啊!”
白月笙看安瑞在那演戏演的带劲,不由得偷偷抿嘴笑了笑。
这丫头有点演戏天分在身上呢。
安瑞拦着军官不让他走,军官又理亏不敢对安瑞做些什么。
两个人僵持着。
正尴尬时,几个小伙子冲进了化妆间。
小伙子们身着黑白的马褂衣裤,头顶黑色礼帽,腰间还置着枪杆子。
打头的小伙子摘下礼帽。
军官瞧见小伙子的脸,微微一愣。
“刘队长?”
军官的语气里带了些惊愕,又有一丝畏惧。
军官又平了平心绪道:“刘队长光临,有何公干?”
叫刘队长的小伙子笑着说:“吴探长刚升了官,就迫不及待砸自己饭碗了?”
吴探长不安道:“刘队长这话是何意?”
刘队长走到白月笙面前,先是对她拱手作揖。
然后转首对吴探长说:“您仗着公干,欺负别人的事另说。只是您万不该,敢欺负到这位小姐头上。”
吴探长愣了愣,他看了一眼白月笙。
刚要开口,就被刘队长厉声打断。
刘队长接着道:“我等奉了督军之命,是来保护这位小姐的。你欺压平民妇女已久,今日我替新署长便宜行事,一并现开发了的好。”
刘队长一挥手,手底下的人抓住了吴探长。
“带走。”
刘队长一声令下,吴探长挣扎着被拖了出去。
连半句求饶都没说全,就消失在了大家视线里。
“队长饶命,探长是瞧见刺客似进了这房间,特来抓刺客的,不想冲撞了贵人。这不干我们的事。”吴探长带来的人面面相觑,立刻求饶。
看刘队长没有追究的意思,赶紧跑了。
刘队长恭恭敬敬道:“警署这些人蛮横惯了,竟不想冲撞了小姐。是我等办事不力,让小姐委屈了。”
白月笙这才知道,这些人是萧司岚派来暗里保护她的。
可秦渐宁伤重,耽误不得。
她只能试着拜托这些人。
也只有他们能帮到她了。
白月笙道:“我有事,想请刘队长帮忙。”
一行人出去后,白月笙望着一片血迹的箱子。
“刚才吓死我了,也多亏了你把衣裤放了上去,那人才没翻动。若传了出去怕是不好,小姐也太莽了。”
安瑞拿着湿帕子,仔细抹着箱底的血迹。
这箱子昨日就从家里送了过来,也亏了这个箱子。
才能藏得下秦渐宁那么大个男人。
“小姐一直十分爱惜这箱子,难为你愿意藏三少爷。这箱子染了血,怕是不好清理了。”安瑞叹道。
这是白月笙祖母的陪嫁。
祖母最为疼爱白月笙,逝世前把她所有的陪嫁珠宝等物件都赠与了她。
其中就包括这个箱子。
算是祖孙关系的见证了。
“祖母一生教我行善积德,如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白月笙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