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过假话吧？”
李乙反问。
裴炎璟听对方的语气。
不似假话。
松了一口气。
李乙却再次强调：“我说过，他很正常，我看不出任何问题，除了有些肌肉萎缩。”
当这句话，再次重复时。
裴炎璟才明白这话，话里有话。
“很正常。”
刚开始，他以为是医生无能。
看不出弟弟有什么病。
肌肉萎缩，是因为他长期不运动。
这下。
他想到了……
“很正常”，是指他的腿是真的正常。
没问题，所以正常了？
所以，星灿他在装病吗？
裴炎璟没马上有定论。
他脑子很混乱。
……
当晚入夜。
裴星灿在客房住下。
原本他以为在陌生的地方，他会睡不着的。
但却睡着了。
还睡得很好。
翌日醒来。
夏訾枫就将昨天裴星灿没吃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
“枫哥，我能吃新鲜的吗？”
有些菜品不适合放冰柜。
虽然没变质。
但味道大变。
而且，裴星灿可从来没吃过“过期”食物。
“你说呢？”
夏訾枫的话，好像将主导权给了裴星灿自己。
但裴星灿却已经领略过，枫哥有点儿抠抠。
裴星灿还是拿起了筷子。
开始去吃。
他很挑食。
普通人觉得美味的东西。
在他这里。
吃隔夜的。
他会在对比下觉得不好吃。
还会觉得反胃。
吃完。
裴星灿感觉整个人都是从臭水沟里捞回来的。
他不敢再浪费了。
夏訾枫满意看着将昨天盛饭消灭的裴星灿。
“我要出门了，你可以回家了。”
“枫哥，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夏訾枫：“可我不想你继续跟着了。”
“可是——”
“裴星灿，你有觉得我抢走你哥哥吗？”
“……”
裴星灿竟无言以对。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眼神。”
这会儿，连疑问，都写在眼里。
“枫哥，在昨天前，我确实觉得是那样，但我现在觉得，枫哥，你是个好人，所以——”
“错了，我不是好人。”
她只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已。
夏訾枫离开家门。
她没有等着裴星灿一起离开。
今天是圣诞。
她和梁如音约好了。
要去沙滩酒店。
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梁如音跟前。
与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夏訾枫坐公交赶往酒店。
这会儿，她觉得，自己有一辆车很重要。
但她没时间考驾驶证。
并且，她也要省着点钱用。
公交上。
她拿出手机，查看数学竞赛的成绩公布时间。
是周一。
那很快就可以了。
抵达酒店。
梁如音已经到了。
但在与梁如音见面前。
她要先和乔集笙汇合。
夏訾枫给乔集笙发信息。
十几分钟前。
他还说，他马上就到了。
这会儿，却没了任何回音。
夏訾枫想，他应该到了。
便打算去找找看。
这会儿，他也应该是在办理入住酒店的前后。
所以，她想到，酒店大厅附近，应该能看见他。
酒店内的咖啡厅。
夏訾枫果然看见了。
而且，她不仅看见了乔集笙。
还看见了一个经常围在乔集笙身旁的女生。
平时乔集笙对女孩子很好。
可这次，他脸上明显没忍住不耐烦的情绪。
只是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你别这样，把眼泪擦擦，回家吧， 周一我再和你说。”
“不行，我不能等周一！”
平时，别的女孩在被拒绝后都会收敛。
不死缠烂打，就是他们挽回自己尊严最好的方式。
然而面前女生太喜欢乔集笙了。
她压根不想要任何的尊严。
“既然你不和别人交往，为什么就不能试试我？我说了只要交往一周也行，阿笙，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学校不允许早恋。”
乔集笙忍住耐心直接将人骂走，或者让人将她带走的冲动。
他在女孩子面前，总是将自己伪装得很体贴。
这会儿，他也不想破坏自己的人设。
“这不是理由，学校不允许逃课，你不也经常逃去校医室吗？”
“……”
她竟然知道这事情。
那代表，她暗中观察他？
或是跟踪他？
乔集笙感到恶寒。
而更不在意的，是想知道，面前女生有没有看见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例如说：
表面会很礼貌地收下情书。
说着“我不能答应你的感情，但你的心意我会好好并收藏。”
然而转头就将那些东西当垃圾扔掉。
不过一会儿。
他就从对方眼神里得知道，并没有。
他向来都很谨慎。
做那些事情时，都会找个无人的角落。
看来，是因为夏訾枫，让他多心。
“抱歉，我真的对你无法有感觉，让我和你交往哪怕只是一周，也有点困难。”
这样的话，刚才他已经说了三次了。
面前女生还纠缠不休。
说了很多“试试无妨”之类的话。
但是，乔集笙可是连一天也不想试。
女生依然要寻根问底：“阿笙，你不给我合理的，让我认可的理由，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女生说这话时，乔集笙才发现一旁的夏訾枫。
夏訾枫安静站在那里。
安静地等待乔集笙解决完麻烦。
乔集笙脑子忽然动了动。
看着夏訾枫，朝着女生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为什么不能和你交往。”
女生顺着乔集笙所看的方向。
看向了夏訾枫。
“少年”有一张阴柔美丽的脸孔。
说他是男生，他很帅，能吸引到很多女孩子。
说她是女生，她又是美得让人既羡慕又妒忌的。
乔集笙：“我喜欢男孩子。在追他。”
他想借自己是gay的名义。
将纠缠他的女生驱赶。
但也不想破坏夏訾枫的名声。
所以，他只说追求。
没说他们是一对。
说完，又补充：“我现在以男性朋友的身份约了他来这里一起玩耍，所以我不想你掺和我给他的表白。”
女生听了，双手颤抖。
“阿笙，你……”
你竟然喜欢男生？
她难以接受自己喜欢的男生，竟然不喜欢女孩子，要去喜欢同性。
可是……
她看着夏訾枫那张脸。
感觉，她确实有将男生掰弯的资本。
要自己是男的，说不定也有可能被她吸引。
“……”
夏訾枫明明是个男孩，却长得比她好看。
是不是因为她不够好看，所以被拒绝？
女生伤心得无法继续说任何话了。
她忽地从位置站起，就一股烟地跑走。
女生跑出酒店。
没看路。
与迎面的人撞了个正着。
当她睁开双眼后。
猛然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竟是他们学校的小霸王！
裴炎璟？！
“裴……裴同学？”
这人认识自己？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
“对……”
小疯子和乔集笙在这里约会了。
这女生也是同校的。
看来，应该是背着他联谊！
乔集笙该不会是想让小疯子给他介绍女朋友吧？！
“喂，你来这里是想和乔集笙联谊的？”
要他问她小疯子的事情。
她可能不知道小疯子是谁。
还会觉得他对小疯子有意思似的。
“不……不是……”
女生颤巍巍地说着的时候。
情绪上来，泪水稀里哗啦地掉落。
裴炎璟平常经常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
但其实，他很害怕女孩子掉眼泪。
“你哭什么，别哭了！”
他的声音很凶，让女生更觉委屈。
哭得更凶了。
“你……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本少爷，让本少爷给你主持公道。”
这不是裴炎璟会说的话。
只是面前女生，哭得让人一时不知所措。
“我……”
女生这才缓缓停止抽泣。
虚弱地说：“我喜欢乔集笙。”
“哦，原来是这样，喜欢他的人多得去了，你至于为他哭吗？”
“他喜欢男孩子。”
因为没想到，小霸王裴炎璟会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所以女生便没忍住，直接说了出来。
“你知道那个从艺术班转到理科班的夏訾枫吗？”
夏訾枫长得雌雄莫辨的好看。
所以，她转班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并认识到她。
面前女生并不知道，夏訾枫正转到裴炎璟的班上。
她只是觉得裴炎璟刚才语气虽有些暴躁。
但其实，蛮温柔的。
所以，便没忍住，告诉他，乔集笙的秘密了。
“阿笙他喜欢那个叫夏訾枫的人，还要追他，所以，连和我交往一周都不肯……”
裴炎璟愣在原地。
她说什么？！
乔集笙喜欢小疯子？！
“你也觉得很惊讶吧。”
女生以为裴炎璟的想法和自己是一样的。
她还说：“我觉得阿笙他之所以喜欢男孩，只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让他失去了新鲜感。”
女生始终不能接受，那么好的一个男生，他竟然会喜欢男孩子。
她说完，发现裴炎璟仍是愣愣地站着。
好像在想着什么。
“裴同学，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不行，他要找乔集笙问清楚！
裴炎璟想着就要往前冲。
女生忙捉住他：“裴同学，你不要问阿笙， 因为这是他的秘密。”
“……”
不问他？
他怎么能忍住不去质问他？！
他喜欢的人可是小疯子！
他——
艹！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乔集笙喜欢谁了！
等等，莫非……
裴炎璟想到自己看那耽美漫画，看得津津有味时。
脑海里，总会下意识，将书中的校霸和书呆子，套入他和夏訾枫身上。
去他的！
他、他、他该不会……
他该不会弯了，喜欢小疯子了吧？！
裴炎璟静默了。
女生以为裴炎璟是答应了。
便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女生离开后。
裴炎璟站在原地。
……
与此同时。
乔集笙已经将刚才的“误会”告诉了夏訾枫。
夏訾枫早就猜到那是怎么回事。
但她还是警告道：“乔同学，没关系，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有下次好，毕竟我是直的。”
她脸上笑容与她说话时的神情可不一样。
乔集笙知道夏訾枫不喜欢他拒绝女生时，扯上他的名义。
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只是说他在追她。
又没说他是弯的，他才去追的她。
“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和我朋友见一面，你在这里等着我。”
夏訾枫去找梁如音去。
乔集笙留在咖啡店里。
夏訾枫的身影刚一消失在视野。
裴炎璟就出现了。
“你是不是喜欢小疯子？！”
裴炎璟出现。
直接了当就宣泄出心中的情绪：“你来和这里就是为了追他是吧？你不是真心喜欢他！你不过是觉得女人见多了，对他们失去了新鲜感，所以突然来了玩男人的兴致，我说得对不对？！”
裴炎璟上前拽起乔集笙的衣领。
几乎要将人提起。
“……”
裴炎璟误会了。
乔集笙这样想着时，却没马上解释。
而是静静地观察裴炎璟的表情。
“你玩女人可以！但小疯子可是本少爷的朋友，我警告你，不准耍他！”
裴炎璟手握成拳。
即将挥往乔集笙脸上时。
乔集笙在即将感受到靠近自己的危险时。
才说：“是误会。”
裴炎璟的拳头停了下来。
但内心的暴躁和气愤丝毫不减。
“有什么误会？刚才我明明就——”
“是那个女的告诉你的吧？他一直对我死缠烂打，所以我就骗他我是gay的。”
“……”
裴炎璟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还想死鸭子嘴硬时。
乔集笙继续给他分析：“如果我真是gay，还喜欢夏訾枫，我为什么会告诉你，我和他约在这里。”
不是乔集笙说，裴炎璟压根不知道两人约定在圣诞，在海滩度过。
“还有，”乔集笙继续道：在我看来，你与其怀疑我是gay，我喜欢夏訾枫，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吧。”
明眼人都看出裴炎璟对夏訾枫有感觉。
就他自己本人坚决地在那边否认。
“我……”
他要问自己什么？！
问自己是不是gay？
是不是喜欢小疯子？
“我不是gay的！”
“我没说你是gay，你就心虚否认了。”
乔集笙丝毫不给裴炎璟退缩的机会。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你喜欢夏訾枫吧？”
“我……本少爷怎么可能喜欢那小疯子？！”
裴炎璟将心虚写在脸上。
随后，他就想到了自己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对了，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你说的女朋友是白樱吧？”
这可就巧了。
看见裴炎璟点头。
乔集笙道：“你难道不知道白樱其实喜欢夏訾枫吗？以白樱的条件，我想夏訾枫很难不喜欢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