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东,欧阳府邸。
“皇上既然早已钦定了陈植懿为参军,为何直到今日才为其挂匾?”
欧阳玄品了一口茶,眉头微皱。
“老奴以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这个参军,是昨天刚刚被册封的。”
王承望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也有此意,不然根本无法解释。”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个家丁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喊道。
欧阳玄一脸不耐烦,“什么事,整天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也在我府上当了好几年门子了,还是学不会。说吧,什么事。”
“公子...公子被人抓去大理寺啦!”
欧阳玄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这,他怎么会被抓到大理寺去!?”
欧阳玄慌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不成器,可毕竟是他亲生儿子。
大理寺那可是审问重犯的地方,基本上人只要进去了,就没有平安出来的,怎么着也得被扒层皮。
“快说,公子犯了什么事,被谁给抓去的?”
王承望急切追问道。
“被陈参军!”
“哪个陈参军?不分青红皂白就敢动我儿子,他是吃了豹子胆了!”
“就是南城山上人酒馆的陈参军!”
“陈植懿?”
欧阳玄有些冷静了下来,道,“因为什么?”
“因为公子他调戏陈参军的夫人。”
!!
“确有此事?”
欧阳玄显然不敢相信,毕竟是自己强调再三,要自己儿子和气对待,切不可起冲突,怎么就能调戏陈植懿的老婆?
明乾王朝调戏良家妇女的罪是很严重的,轻则杖责200,入狱3年,重则就直接砍头了。
可他那儿子好色的德性他又深知,待那家丁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后,欧阳玄一下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
“送给陈家的银子呢?他收了吗?”
爱子心切,欧阳玄已然有些茫然,如今能主事的,只有王承望了,他继续问向家丁。
“没有!全扔地上了,让那些百姓捡光了!”
“一锭银子也没收?”
王承望心里一沉,昨天在养心殿上的事,他已听欧阳玄说过,欧阳家与陈家已算有了过节,这银子收了还有缓和的余地,若是一两银子没收,这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没有!”
那家丁简短的话算是判了欧阳祯的死刑。
“公子调戏那参军的老婆,可有人看见?”
“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
“滚下去。”
王承望淡淡呵斥道。
“老爷,看来那参军是死活都要跟咱们作对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把公子救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玄是真的不想管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成天给自己惹事,现在竟然敢当众调戏别人老婆了,再过几天还不骑自己头上拉屎啊!
“如今,只有我去求那陈植懿了。”
“老爷,不如先找下姚大人,去大理寺看看公子的情况再做决定?”
“不用废那个功夫了,陈植懿和皇上关系很近,他姚振中能做的了皇上的主?到头来还是要到那陈植懿身上。”
既然做了决定,欧阳玄认为越快越好。
欧阳玄又差人准备了两个黑木箱子,不过里面的东西,换成了金元宝。
整整两箱金元宝!
他这个当朝一品大学士,带着两箱黄金,要去给陈植懿贺喜去了!
陈家一行五人,上了马车,在人流的簇拥下终于到了陈府,这要比平时慢上许多,毕竟一路上,全是自发出来恭喜陈家的百姓,那两箱银子,百姓自然把功劳记到了陈家。
“贾宅,金丝绸缎十匹——”
“文府,白银千两——”
...
陈家新的账房先生坐在陈府门口,登记着络绎不绝前来贺喜的人。
陈植懿不喜这套,还是林无期告诉他官家奉旨迁宅收贺礼是被允许的,他这才无奈接受了,他站在院子中间,不停的与来人互相施礼致谢。
“唐府,白银千两——”
陈植懿一如刚才,正准备向来人致谢,却不禁向那人多看了两眼。
陈植懿心道,女人。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清秀男子是女扮男装,正是唐灵儿。
“恭喜陈参军,陈参军当真一表人才呢。”
陈植懿也不点破,笑着迎上,“多谢兄台,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唐嬴。”
“可是那京城富商唐家公子?”
“正是。”
“没想到竟然连唐兄都来赏光,植懿真是荣幸之至。”
“陈兄客气了,陈兄如今贵为参军,不知多少名门望族登门庆贺呢,在下愧不敢当。”
唐灵儿接下陈植懿客气的话,直接称陈植懿为陈兄,悄无声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哈哈,唐兄屋里请,今天定要在我这里一醉方休!”
唐灵儿应声便向主屋走去。
不卑不亢,这女人不简单!这是唐灵儿给陈植懿的第一感觉。
据说唐家有一千金,极具经商头脑,无奈是一女儿身,迟迟不得器重。世人很少能见其真容,想必是她每次出门都是如此装扮吧。
“唐三公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贾某真是万分荣幸呐!”
贾廷只是一经营绸缎的商贾,论实力,根本无法与唐家相提并论,就算是面对唐家的三公子,年逾不惑的他也只有奉承的份,殊不知他眼中的三公子,竟是女儿身。
“欧阳大学士,黄金两千两——!”
账房先生声音一出,众人纷纷侧目。
两千两黄金!好大的手笔!
这陈家到底有什么背景,竟然能让当朝一品大学士带着两千两黄金前来庆贺!
贾廷闻言忙一路小跑出去,他正有事相求于欧阳玄,可欧阳玄根本懒得搭理他,而是笑着来到陈植懿面前,“陈参军,本官来祝你乔迁新居,祝参军金玉满堂,前程似锦。”
“欧阳大人,没想到您竟然亲自前来,植懿这陋室可当真蓬荜生辉呐!”
欧阳玄哈哈一笑,凑近了陈植懿,附耳道,“植懿兄,犬子如冒犯了您,本官代其向您赔罪了!不知可否放犬子一条生路?”
这老东西,当真是能屈能伸。
陈植懿虽对欧阳玄很是厌烦,却不得不佩服其为人处世的本事。
这趟欧阳玄算是给足了他陈植懿的面子,陈植懿原本也没打算真的将欧阳祯怎么样,毕竟他目前不想与欧阳玄为敌,如此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欧阳大人这话植懿何德何能承受的起!大公子只是觉得整日在京城有些烦闷,在下便将其迎到大理寺一赏美景罢了。这也不早了,想必大公子已然玩累了,此时正在家中休息呢。”
好你个陈植懿!
欧阳玄气的肺都快炸了,可对于陈植懿的理由,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笑脸相迎,“那本官这先谢过参军了。——不知参军方才是否收到犬子送于府上的歉礼?”
欧阳玄笑意盈盈,倒要看这陈植懿如何回答,收了,就是受贿,也就不足为虑,不收,那就是不给他欧阳玄面子。
“哈哈,那是自然,欧阳公子可是亲自登门送来的呢。不过——”
“他调戏我老婆,我很不开心。便没有接受令郎的道歉。”
陈植懿说完忙解释道,“欧阳大人,在下可不是针对您,相反植懿可是很敬重您的,您的那本《处世箴言》在下可是仔细拜读过好几遍的,真乃旷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