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胸口滴下,汇成了血泊,而站在血泊中央的女人还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只能说大猫的反应多少带点迟钝,被掏了心窝子都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过了好几秒后,黑发金瞳的女人才啊的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她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胸口缺了一块……
笨笨的,呆呆的,像是黑乎乎的海参。
也许失去信号的电视也是这样,黑发金瞳的女人暂时失去了连接信号,以至于现在表现的很笨拙。
可很快,胸口的残缺就被补全,鼓动的肉瘤填补了那些缺口,而那血泊变成了菌毯,长出一颗又一颗眼球。
肉瘤涌现的瞬间,一直没有反应的金瞳女人突然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身体不住地颤抖——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抑制着某种存在。
有东西在和艾克斯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某种开关……被打开了,这都是丹尼尔干的好事,做什么不好,非要去捅别人的心窝子。
她那是在帮忙吗?那是在给加百列添麻烦,帮倒忙。
本来BOSS的挑战难度只有1的,现在变成3了,难度超级加倍。
欺负小寡妇,二打一是吧?现在别人那早死的老公都找上门了。
丹尼尔看着那已经遍布走廊的神经束,在密密麻麻的眼球注视下,额头不禁滴下了几滴冷汗。
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开溜或许还来得及。
哈人.jpg
丹尼尔发誓,自己真的只打了一下,轻轻打了一爪子,不是在家暴。
它是无辜的好狼啊!
但是嚎也没用,那掩面的女人已经抬头了,冰冷的视线就停留在这头大尾巴狼上,仇恨值吸的满满当当。
这头油嘴滑舌的大尾巴狼是什么,是开了嘲讽的MT。
它试图把自己沾血的爪子藏起来,也掩盖不了捅了女人心窝子的事实。
“丹尼尔,我的丹尼尔——你这头狡诈的狼啊,还在咀嚼那毫无营养的肉么?”
黑发金瞳的女人挂起了和善的笑容,而那染血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套,羽鸦般的服饰,又镶嵌着诸多金纹。
眼前女人的这身打扮是这头大狼的心理阴影,恐惧远在血雾之上。
她与血雾之间顶多算是打情骂俏的程度,而面对那女人,则是彻头彻尾的噩梦,永恒的梦魇。
丹尼尔不清楚在她死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比这场毁灭更加疯狂的事情。
而疯狂的事情已经呈现在自己面前了,很显然……那是调律者才能有的东西。
打开一位首脑的脑子,然后挖开记忆,窥探秘密,再或是两者的灵魂搅合到了一起。
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事情?糟糕的不能再糟了。
比丹尼尔反应更大的加百列,她觉得眼前女人的气息不一样了,尽管是同一张脸,气质也类似……但明显更加暴虐,更加的不可理喻。
艾因的冷酷与对方的冷酷是不一样的,前者只是不太亲近人,不善言辞的表达以及有目的性的冷淡。
但是后者的冷酷是在骨子里的,那种完全不把人当人,生命视作蝼蚁的冷漠。
对生命……是种漠视戏谑的态度。
“你——你这家伙是谁。”
巨蟒立起了身子,呈现出警戒的攻击姿态。
“我?我当然是Ayin啊,怎么,连你的主人都不认得了。”
黑发金瞳的女人眯了起来,笑容相当亲切和蔼,但明明露出的笑容,却只让加百列与丹尼尔感到寒意。
熟悉的记忆回来了,那梦魇,那临死时的绝望与恐惧,又重新涌上心头。
不会错的,是那个让丹尼尔在死后都被自责与懊悔包裹,无情踩碎希望的残忍女人。
丹尼尔见过很多怪物,但是从未有过害怕到无法动弹,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的经历。
她以为自己能克服这恐惧的,但是当再次面对时,她的身子依旧僵住了,动弹不得。
哪怕……她现在不再是人类,只是一个死人,一个野兽状的怪异。
加百列将好友瑟缩的惨状看在眼里,她知道,丹尼尔已经没有战斗能力了,这时的自己必须露出獠牙,抵御敌人。
巨蟒冲向女人,可张开的巨口尚未咬下,就迎面吃到一根石碑。
镶着无数铭文的石碑卡住了巨蟒的嘴,而獠牙渗出的毒液仅能在碑身上留下一小点痕迹。
“不,这家伙——”
加百列立刻甩头把石碑吐出,企图蟒身缠绕女人,将这个陌生的敌人活活绞死。
但这天真的想法还未实施就被粉碎,金色的锁链更先一步地缠住巨蟒,紧捆,收缩,越束越小。
能理解那哪吒闹海时斗龙太子的场景么,大抵就是那感觉。
被抽筋扒皮,寸鳞尽断。
她甚至连这女人的衣领都没碰到,就屈辱地倒在地上。
黑发金瞳的女人嘴角扬起弧度,那么的漫不经心,悠然自得。
背后伸展开的猩红枝干甚至都没出手,她就先一步的解决了不听话的叛逆下属。
“不管你有多么伟大,你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啊,已经昏过去了啊,真是不堪一击。”
角落里蜷缩的大狼已经成了翻肚皮,吐舌头,四脚朝天,嘎了的狼崽子。
而地板上趴着的加百列也成了蛇羹原材料,骨头断了好几节,脊椎都被金链子给勒断了。
黑发金瞳的女人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痛心疾首地直摇头。
“我还只逗了那么一小会呢。”
像是在跟某人说话,但这里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
“加里翁,你别顶着我的那张脸做坏事好吗,那是我的同事,我的下属,但不是我的宠物。”
但确实有了回应,准确的说,黑发金瞳的女人在自言自语,自己跟自己说话,一唱一和。
“你养的那哈士奇和玉米蛇在我看来和宠物也没区别,纵使有了强大的肉体,意志还是那么的羸弱。”
明明是相同的声线,相同的声音,说话的气质却完全不同。
一个漫不经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傲慢自负。
一个则温柔笨拙,关心下属,对目前的情况颇为捉急。
“她们完全不知道怎么战斗,也没有那种对战斗的渴望。”
“……加里翁,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你不能拿她们和【血雾】做比较。”
“就算是【血雾】,后巷里出生众多的战士们也只有那一位血雾。”
看来黑发金瞳的女人,确实是在跟体内的‘自己’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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