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在空荡的实验室里响起,又唐突停止。
在一阵硬物贯穿躯体,滑腻搅动的声音后,剩下的是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液从高处滴下,渐渐汇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被挂在了猩红的枝丫上。
绿色的头发披散下去,头颅下面还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脊椎骨,尸首分离。
北川佐子死不瞑目,七窍出血,戴着美瞳的眼珠往外凸,鼻孔嘴角耳朵直溜溜地往外冒血。
脊椎在一瞬间像是拔地里的萝卜一样被拔出来了,又挂在了这猩红的树梢,充当树上丰硕的甸甸果实。
那张白色的辞退单从冰凉的手中脱落,染进一片血污中。
直到临死前,她终于看清了贴在她背后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那个怪物的……本体吗?
那是长着无数眼珠的树,无数血肉交织在一起,分叉的肉芽们增生,回头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就被尖刺贯穿。
破破烂烂的身体倒在那里,看起来坚硬的荆棘刺条又能化作猩红的触手,把人的脑袋拔出来。
长着无数眼球的猩红怪物发出了咕溜咕溜的声音,似乎非常开心。
挂在枝头上的人脑袋掉进裂开的大嘴,散落的躯干也吞入大嘴。
条状的爪子甚至拾起掉在血污里的辞职单,一并塞进了嘴里,一点残留都没放过。
但是又呕地一下把北川佐子给吐出来了,她的脑袋和她的尸块全部吐了出来,怪物只把纸张吃了进去。
也许是吃到什么难吃的东西了,又或许是不能吃,总之……它没有把人的尸体吃下去。
血肉分裂,猩红的荆棘占据着本来干净的实验室,但又在几秒后迅速溶解成一滩血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失去支撑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在地板上,因为是从高处落下,尸体里藏着的那个酷似树莓酱的罐子也掉了出来,磕碰到地上,摔开了。
这些东西都成了一滩,全铺在地上。
北川佐子的人头恰好沾上了树莓酱的粉红色粘液。
原本像是死物的粉色果酱粘液重新焕发活性,蠕动着,顺着口鼻钻进北川佐子的脑壳中。
粘液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地板上很快就多出了一坨又一坨的粉色粘液团,类似史莱姆。
这些粉色粘液团们又包裹住了北川佐子被怪物扯成一段一段的尸块,像是强力胶水一样把尸块都重新粘合了起来。
连掉出来的肠子什么都给塞了回去。
头、手、脚,又重新接到了躯干上,都在应该有的位置。
粉红色的粘液们包裹住死尸,片刻后又全部钻了进去,仅有一些不太显眼的位置还在滴粘液。
可就算这样也够了,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个身上血污有点多的人。
死时的狰狞伤口都被修补完成,一些损坏的脏器也由活性史莱姆代替。
手指开始胡乱动起来,肺部渐渐有了呼吸,失去光泽的眼珠重新转动。
但是……这样死而复生的,真的还能算是人吗?
北川佐子站了起来,身体僵硬的像是不会弯腰的僵尸,步履蹒跚。
连走了好几步路后,才渐渐有了人类走路的样子,但地板上都是粉色的粘液印子,说明它只是在依靠粘液物进行滑动。
“我……我是谁来着?”
它痴痴呆呆地,看着没有人的房间,空空的想。
愣了好几秒,记忆才开始复苏——这该庆幸她的大脑是完整的,没有遭到损坏。
“我……我是北川佐子,对,那个人,那个人杀了我!”
然后愤怒抓狂着,被记忆里的虚假情绪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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