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警察接到报警赶来，楚怀楹才回过神来。
她也才听清楚男人对她的指控。
“……我就给她送个外卖，结果她就要对我下手，把我胳膊都直接折断了。”
警察怀疑地看向楚怀楹格外纤细的胳膊，实在是难以相信她能做到把一个成年男性的胳膊折断。
但男人诡异扭曲着的胳膊却昭示着这个事实。
“……”楚怀楹抿了下唇，语气辨不出来喜怒，“你不赶紧去医院，忍着痛也要先倒打一耙吗？”
“看看！看看！”男人语气激动起来，面容因为剧痛而变得扭曲，“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围观的邻居们不明情况，有的附和男人，有的说楚怀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得到折断他的胳膊，叫他不要诬陷人家小姑娘，有的则是在劝男人快些去医院。
警察看向楚怀楹，正欲张嘴，就被楚怀楹举起的手机屏幕吸引住了。
屏幕中是楚怀楹调出来的对着自己房门的一小段监控。
楚怀楹语气嫌恶：“我差点都忘了我以前在门口装过监控。”
监控视频像素极高，连男人贴在楚怀楹耳边表情猥琐的说话都拍的一清二楚。
手机屏幕上，男人的手顺着楚怀楹裸露在外的胳膊向上抚摸，楚怀面上的恐慌厌恶也清晰可见，视频中，她猛地甩了一下手将男人挣开，然后就能看见男人捂着自己的胳膊，表情痛苦难捱，不断哀嚎。
楚怀楹继续举着手机，这段监控视频刚才被她设置成了循环播放，她垂着眸：“这位男性对我欲行不轨，我不过就是想挣开他罢了。”
她继续提着粥，看向警察：“我想我这种情形应该最多算是过度防卫，如果需要我配合调查的话，也请允许我先进屋换个衣服。”
楚怀楹扯着自己印着海绵宝宝的半袖睡衣苦笑道：“这身衣服穿出去到底不合适。”
“你这算是正当防卫造成的损害，不需要承担相应责任，跟我们去做个笔录就好。”一名女警察语气安慰，忍不住开口道。
楚怀楹：“好的。”
她将女警带进房门，随意找了件大衣裹在外边，就跟着警车前往警局，配合做完笔录，将外卖找了个垃圾桶丢了以后，才扫了辆共享单车骑回家。
虽然是在南方，冷不到哪里去，但骑车时风打到脸上还是带着寒意。
楚怀楹吸了吸鼻子，将车停放在划定好的停放区域内，刷了门禁卡进入小区，乘电梯返回自己家中。
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两声旋开。
她将钥匙随手插进门内的锁孔内反锁，脊背靠着稍显冰冷的防盗门，长舒一口气。
遇到流氓，把对方胳膊打断，遇见警察，人生第一次进警局做笔录，然后说了几乎一周的谈话量。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眼下有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她能够做到相对来说的沉着冷静。
楚怀楹举起胳膊，细细打量起来。
这依旧是记忆中那只过分纤细消瘦的胳膊，不管是痣，肤色，还是隐隐约约透出的青色血管，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楚怀楹蹙起眉，喃喃道：“怎么力气就突然变大了？”
她走向鞋柜——当初她仅仅只是把这个鞋柜搬下车都显得极为狼狈，还是碰见了一个阿姨叫来了一个叔叔帮忙才好不容易搬到了自己家中。
可是现在，楚怀楹轻而易举地举着鞋柜，不得不相信自己的身子真的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放下柜子，瞳孔蓦然紧缩，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她突然想起来游戏里大师姐对她说的话。
“……对改善体质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能和自己身体变化有关的事情。
而且刚刚自己从游戏舱里出来的时候，貌似也觉得体内涌动着暖意。
楚怀楹慌忙拿起手机点进论坛，一条一条地向下翻，忽略掉置于顶端的“有人喝了归元宗给的姜汤吗？我要吹爆归元宗大师姐”的讨论帖，想要找到能作证她猜想的帖子。
没有，一条都没有。
“看来得等上线之后问一下当时一起进归元宗的玩家。”
楚怀楹顺手向上划了一下屏幕，正准备退出APP，一条标着【官方】字样的帖子忽然跳出。
“关于玩家’你爸爸’投诉游戏NPC卫楮的相关事宜。”
游戏NPC原来还可以投诉吗？
看来自己得好好看一下游戏的相关事宜了。
她点进帖子，一目十行向下看去。
“……对于玩家’你爸爸’所投诉的几点，公司将给出以下回应。”
“一，【问仙途】是一款着眼于真实性的游戏，因此每个游戏NPC都有其内在的行事逻辑和思维方式，因此玩家’你爸爸’申诉游戏NPC卫楮的暴力行为不成立，当然，为了提升玩家们的游戏感受，我们将会对游戏NPC卫楮进行相应调整。”
“二，关于玩家’你爸爸’以及同样选择了归元宗，但被拒之门外的玩家的投诉：’在游戏NPC拒绝他们后，游戏无法再度登录’一事，公司在当时制作这款游戏时认为，游戏的主线就是进入宗门，修炼术法，然后得道成仙，这部分玩家在进入宗门这一步已经失败，因此这部分玩家也就失去了相应的游戏资格。”
“当然，我公司也将会对这部分玩家的损失进行补偿。”
“最后，无论是游戏或是人生，机会都只有一次，在游戏中，一旦身死，则会永久失去登录权限，还请各位玩家谨记在心。”
楚怀楹看完只觉得游戏公司嚣张。
整篇回应大概可以用几个字来形容：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楚怀楹认为，有关于“游戏只有一次机会”的设定，肯定会被绝大多数玩家谩骂，但相应的，肯定也会有玩家会被这条限制所吸引。
她关掉手机屏幕，仰躺在懒人沙发上闭目思索。
游戏官方一直在强调的真实性到底是什么？
之前她或许会以为是游戏公司为了宣传，而采取的一种夸张的宣传方法，但从游戏公司的回应，以及自己身上，疑似与游戏有关的变化来看，这个所谓的“真实性”大概率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情况。
楚怀楹虽然胆子小，内向又自闭，但同时，她也有着极其旺盛的好奇心。
虽然一向很准的直觉一直在叫嚣着有问题，但她还是决定继续玩下去。
就当是为了游戏里的风景和满足她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