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无大事发生,秦淮诗会是京都近期的焦点。
这里聚集着大乾京都的皇子公主、最有权的大臣家的孩子、最有钱的商人家的孩子。
作为主办者,长宁公主穿着淡雅,一身简单的鹅黄色裙子,配着素色外搭,与一众参加诗会的人侃侃而谈,一副喜好诗文的文雅公主形象。
秦淮诗会的举办地点在秦淮河畔,灯火最繁华的地方,几条花船前几日就已经被清走,上下游也都有重兵把守。
重兵把守之下,安全问题自然不用多虑。
这里面随便一个人出事,第二天都会成为京都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会是这些守卫掉脑袋的原因,因此周围的卫兵都非常尽责。
许若虚已经到了,毕竟尚书家的孩子,在大乾也算得上是高官之子了。
虽然名声不怎么样,但周围也有几个主动结交的,毕竟名声这玩意都是表面的。暗地里谁是什么样的,谁清楚?
再加上他近些日子在国子监苦苦求学,甚至还有说书的天分,这些改变让不少人为之改观,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正好重新认识一下。
“许兄风采依旧啊!”
“啥意思,我就没点进步吗?”
“呃,不可同日而语?”
“我以前那么不堪吗?”
“哦我认错人了……”
打发走兵部侍郎家的儿子,许若虚终于可以消停的吃会点心了。
这种场合他还是第一次来,但依旧觉得十分不习惯,可能下次不会再来了。这里的女人都想谈感情,而他只想谈钱……
趁四下暂时没人,许若虚打开通讯录。
首辅之姿:“有钱有势的人原来这么空虚,哎,还是卢兄明智,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你随意我无敌:“不来你的曲儿怎么办?”
首辅之姿:“也对,不能让明珠蒙尘。”
你随意我无敌:“行了,我忙呢。暂时没空理你。”
在沈府窥屏的沈舒婷也在纳闷,这卢克能有什么可忙的?
青鳞卫所。
高鹏启将对面的茶杯倒上茶水,小心的问道:“卢都尉不知今天有何贵干?”
卢克对高鹏启的印象一直还挺不错的,所以态度也很好。
“上次送来那几个魔教余孽,这次遇到点事,我寻思再提审一遍。”
高鹏启明显松了一口,立马就答应下来:“真武殿对魔教余孽可随时审问,不知卢都尉是提回真武殿还是在此将就一下?”
“那我就不在这将就了。”卢克大手一挥坦然的说道。
“呃……我现在命人将他送到真武殿去。”说完高鹏启带着手下离开了。
……
又到真武殿,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干瘦的老头。
“又见面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卢克递上一杯水,主动说道。
“小老儿贱名王定保,见过卢大人。”
卢克看着眼前没少遭罪的小老头,开口道:“不错不错,还能认出我。”
“贱民拜见卢都尉。”说完老头就要拜。
“行了行了,不用整这出。我问你,这次能活命吗?”卢克在一旁问道。
小老头点点头,略带苦涩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日将发配固北城。”
他没有继续说,以他这个身体,能不能活着走到固北城都是个问题。
“那,想不想戴罪立功?”
“定将全力以赴!”小老头一拱手急忙说道。
“你帮我回忆一个人。有这样一个人,他的法令纹很深,鹰钩鼻,武器是个烟斗,使得一手撒豆成兵的异术,是你们魔教众人。
身材精瘦,哦对了,三品的实力。”卢克把马三的形象形容出来让他回忆。
小老头没想多久,惊呼道:“是豹爷!豹兴修!”
“认识?”卢克没想到这老头真认识。
“认得,只是人家不认得我,五年前我们一起潜入大乾,他是为首的三大舵主。”
“大功一件,你把知道的都写下来,他都犯过什么事都写好,务必事无巨细。”卢克让李统领准备了纸笔,然后命人戒备。
没办法,这件事涉及到三皇子,卢克也不敢轻易泄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还是第一次用正规手段在正规场合跟皇子斗,想想都特别刺激。
平静了许久的大乾京都仿佛又开始变得纷纷涌动起来。
夜深了,月牙出来了。
秦淮河畔,才子佳人。长宁公主坐在栏杆上,旁边的怀吉不停的给她遮风摆弄裙摆,生怕有损皇家威仪。
她俏脸红扑扑的,手腕一扬,一杯酒水下肚。
“公主,不能再喝了。”怀吉在一旁急忙劝道。
她看了看人群,没找到卢克,那个满口答应的卢公子、卢都尉果然从没把自己这些公主、皇子什么的放在心上。
“阿吉,你说……”长宁公主摇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你说我生的好不好?”
怀吉恭敬的地上手中的茶水,好让自家主子醒醒酒,“公主可能是天下生的最好的人了,您有疼爱您的父亲母亲,还有那么多哥哥。”
大乾的公主,难道生的还不好吗?
怀吉心里有些纳闷,他从小孤苦,小时候更是被牙子拐卖,跟姐姐死里逃生,如今在公主身边做下人的差事。
他觉得公主生的很好,只是公主很少开心。
“是啊,我生的很好。可不是最好,你看看玲儿哪都比我强,武道天赋横绝,二十岁出头便有了战功,如今是大乾子民爱戴的女武神。
你再看看卢克,他能让所有人讨厌,但所有人又奈何不得他。哪怕是三哥、四哥、十一哥都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长宁公主喝了口茶,这个两个人,一个是别人府中的孩子,一个是别人的眼中钉,可这两个人把事的首尾两头的做绝了,自己呢?
生的好的人最忌中庸,两头都不占,落得个心有不甘。
“善嘉,你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三皇子走到长宁公主身边,像哥哥一样关心。
长宁公主看着自己的三哥,脸上露出笑容。
她还是需要恢复女主人那种状态,毕竟这是秦淮诗会,是她的诗会。
看见场中叫上名号,但并未展示的人已经不多了,她看向许若虚,露出笑容道:“我闻许公子在国子监常坐堂说书,甚至不少教习还将其整理成册,你所说的话本在民间流传甚广,今日不知许公子是否有雅兴,说上一段,让大家也感受一下。”
说书,在文人眼中只能算是娱乐项目。因此周围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只是碍于他的父亲是尚书,不敢明面瞧不起而已。
不过也有不服他的,比如兵部侍郎的儿子,左小川,刚才被噎够呛,心里有些怨愤。
许若虚也没谦让,拱拱手开口道:“既然殿下有兴趣,那学生许若虚恭敬不如从命。
只不过,我干巴巴的在这说一段,大家听着也累得慌,今晚才子佳人,我见不少人都相谈甚欢,我就唱个新学来的小曲儿应应景。”
作为最看不上许若虚的左小川,立马揶揄道:“许公子不会是在哪个花坊学的小曲儿吧?可切莫辱了读书人的诗会。”
许若虚也没搭理他,平复了一下,缓缓开口。
桃叶尖上尖……
当第一句开口,众人就被许若虚口中的故事所吸引了。
一曲罢了,众人皆沉默。
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悄悄抹眼泪。
“许公子,这首曲儿,叫什么?”
“探清水河。”许若虚唱完也觉得有些伤感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