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姑娘,你来了。”
大夫看到急走上来接手的少女,差点热泪盈眶。刚才他就看了,这瓷片深入宫远徵的心脉命门,稍微不慎,少年就会一命呜呼。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敢乱动。而徵宫里,宫千寻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而且她跟宫远徵的关系…她醒来得简直不要太及时!
“千…千寻……”
“别说话,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少年断断续续的声音虚弱不堪,意识在模糊,听到她名字时却下意识来拉她的手。竟会伤成这样,一时令她心疼不已。
“快去拿凝炼的醉见血、白霜粉和青榆粉过来,取一坛烈酒,把针包和夹子给我,再拿一根野山参。”
宫千寻握着宫远徵抖得不成样子的手为他输送内力,一边拉开针包,先以银针刺穴,稳住他的心脉气机,免得那口气提不住。
“你们来帮我按住他。”
药童动作奇快,不多时便准备好了她说的材料。将野山参给他咬住后,她用烈酒消过毒的小刀沾上能麻痹痛觉的醉见血先在瓷片插口的边缘皮肉上小心划开小口,以此减轻宫远徵的痛楚,也方便稍后取瓷片。
醉见血起效之后,她毫不迟疑,动作麻利的夹出了瓷片。心脉豁口立时鲜血喷涌,痛得少年浑身抽搐。其余按他的人手都抖了,但她始终稳如老狗。又是两针下去,血涌缓解。
大夫见状,立刻过来帮忙清洗伤口,确保没有碎片残留后,迅速上止血消炎的白霜和青榆,缝合包扎,一气呵成。
待宫远徵终于不再发出痛苦呻吟,身体松缓停止抽搐,大夫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还得是徵宫的人,艺高人胆大!刚刚宫尚角可说了,救不活宫远徵,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想恭维宫千寻几句,却听‘咚’的一声,医用器具掉落。他这才注意到她满头的冷汗,和手上肉眼可见的颤动弧度。
大夫:……
原来她也不是不紧张,只是要救人,一直强忍着而已!
“去通知角公子,徵公子说,粥里有毒。”
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可他就算意识迷离了,也撑着最后的清醒惦记哥哥的安危!
“好了,现在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少爷伤成这样?”
啊这……
险之又险的将宫远徵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宫千寻才有了精力追究事故源头。侍卫们为难的相互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
“是…是角公子,误伤了徵公子。”
“谁?”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了解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之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她没多说什么,与大夫议定了医治方案后,便让他们都散了,自己守着宫远徵。
没多久,宫尚角走了进来。看着重伤昏迷的弟弟,愧疚和担忧几乎从眼里溢了出来。
“千寻,远徵他怎么样了?”
“不好!他伤到心脉,差点没命了。这下手的人,可是一点没留情。”
“……”
宫千寻语气平平,却不掩话意的尖锐。宫尚角移开视线,不与她沉凝冷肃的目光相对。他不是宫远徵那种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看不准宫千寻的无限偏爱和情之所钟,因此明白她是在责难自己伤了宫远徵。
“千寻,这件事……”
“角公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徵公子的发饰系上很多小铃铛吗?”
“?”
“因为我的内力一天天退步,感官敏锐度也在退步,我怕有一天他遇到危险我听不到。系上铃铛,只要听到声音,我就知道他在哪里。”
这席话一出,竟让宫尚角有种无地自容的羞愧。今晚他的心思都在上官浅那儿,一点都没留意到远徵身上的铃铛声,于是狠狠误伤了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巴巴赶来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