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默了一息,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说其他,将视线转到了来人身上,正是元朗那只‘黑乌鸦’。
“右使。”
她礼数周全的见了一礼。
“无忧,魔尊可在?”
“回右使,魔尊已外出。”
“不知魔尊去了何处?”
“魔尊自有去处,无需对我等交待!”
点到为止,元朗当然不敢过问罗喉计都的行踪。无忧自知他这副谦和的面孔下藏着怎样的勃勃野心,这家伙也是个人物,能从第一次仙魔大战苟到最后一刻。要不是罗喉计都绝对碾压他的实力,搞不好他就成了最后的渔翁。这家伙,并不比容昊好对付。
“不知右使来此有何要事?若不急,待魔尊归来后,我再行禀明此番右使来意。若急,我这便差人去寻魔尊回来。”
元朗望着无忧不露情绪的微笑,眸色暗暗深了一分。他一向对无忧不太感冒,因为探不出她的深浅。这几百年打交道,愣是没从她嘴里套出什么关于罗喉计都的有用消息,让他心里很是不对味儿。但又深知她极得修罗宠信,沉吟片刻后也没隐瞒来意。
“本使确有一事,欲与魔尊商议。现下我妖魔大军枕戈待旦,欲与天界一争高低。不日前本使已寻得上古大妖无支祁,说动他前来魔域襄助。无支祁妖力超群,更在本使之上。本使意欲向修罗王荐其为魔域左使,不知魔尊意下如何?”
“无忧记下了,待魔尊回来,我即刻将右使的意思上呈转达。”
“有劳了!”
“右使言重了!”
待到元朗的身影消失,无忧唇边的职业微笑才完全落下,心里沉重异常。
无支祁要来魔域,这意味着剧情线即将开始。仙魔大战一起,罗喉计都离劫难就不远了。遭遇柏麟帝君暗算,承受抽筋剥骨之痛,心魂封印千年,而元神和身躯却被打造成天界的杀器,来覆灭自己的母族。
她,该阻止吗?
原剧中,天道是给修罗族留了一线生机,但那一线生机却是用罗喉计都和无数修罗的血泪、痛苦和性命换来的。
如果换作是以前,她不会这么纠结犹豫,不干扰剧情线是她的原则。但是这几百年的相处,与之前水云天那些颇为寡恩的神仙不同,修罗族对于自己人那是真心护短,给她的感受格外不同。
尤其是罗喉计都,他会为了救她毫不犹豫的剖心头血,甚至不惜动用定神术,这是她都不曾预料到的。这样全心全意不含一丝杂质的好,就算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也该为他长出一颗心了。
每每想到系统转换的信息,寥寥数语,说罗喉计都愧对族人,难以自赎。最后放弃了生出心魂的身体,渡半心救禹司凤,成全新的自己。一杯酒,一把修罗业火,带着所有恩怨情仇,消弭于天地间。
平平淡淡的叙述,在无忧实实在在的与他朝夕相处,在熟悉他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就如同熟悉自己一般之后,愈发化成了细细密密,恒古难消,宛如锥心扯肺的生疼。
本该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天之骄子,却要经历最惨痛的背叛,背负族人的憎恨与满腔仇恨,失去一切,直到最后黯然消亡。
真是让人难以释怀的凄惨和悲凉!
罗喉计都,你说,我该如何才能做到无动于衷的看着你走向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