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奶奶趴在地上,撅着屁股,一只手伸到药架最里端,正在好一番摸索,看上去有些滑稽。
半晌后,终于爬起了身,大口呼着气。
顾楚楚机灵的小跑到四奶奶跟前,蹲下拍掉她裤子上沾染的灰尘。拍了几拍又转到四奶奶身后,双手帮她捶着老腰。
“你这小妮子,今日为何这般殷勤啊?四奶奶啊,猜你必定有猫腻。”四奶奶打趣道。
顾楚楚嘻嘻一笑,撒娇道:“四奶奶最好了。”
四奶奶面向张守业道:“你是叫张守业吧。”
张守业颔首道:"是的,四奶奶。"
四奶奶晃着手中的,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瓶道:“这个太珍贵了,谷里头,那些个死老头,想要的紧,我就是不给。”
张守业露着牙齿,不断的点头,心中却想:“这都生锈了,不会变质了吧?”
“这是祖师爷李淳罡炼制的淳化泥,只剩三瓶了,舍不得啊。”四奶奶捂着胸口,愁眉苦脸。
顾楚楚蹦了出来,“四奶奶,我明日儿继续去洛美楼做丫头,给你带七天点心,不,十天点心回来给你吃,好不好?”
四奶奶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了,夸了楚楚一句:“还是楚楚懂事。”
四奶奶把铁瓶递给楚楚,说道:“你牙口好,把木头塞子咬出来。”
顾楚楚接过瓶子,用牙齿咬住露出来的木塞,费力的拉扯着。
张守业怕她崩掉牙齿,伸手想去帮忙时,楚楚嘴中已经叼着木塞了,把铁瓶举给了四奶奶。
四奶奶握着瓶子对张守业正色道:“这淳化泥有锻筋淬骨,伐毛洗髓之功效,需连续浸泡36个时辰,不可中断。第一日会觉浑身舒爽,第二日会觉虚脱乏力,第三日最难熬,需得承受有如鞭筋刺骨,烈炎炙烧之痛。你可做好准备?”
“啊,要三天啊”,张守业担心家中情况,脸显犹豫之色。
顾楚楚见张守业似在犹豫,立马暴跳到张守业身后,对着他的小腿肚子,狠狠踢了一脚。张守业回头,只见楚楚嘴巴都快噘到鼻子上了,小脑袋不停的在上下点头,不长的头发也跟着上下飞舞。
张守业望着气鼓鼓的楚楚,苦笑道:“可是哥哥家中情况危急...”
顾楚楚扬了扬胳膊,说道:“我帮你搞定。”
“张守业”。
张守业寻声望向白嫣然,白嫣然朝他点头。
张守业不再犹豫,对四奶奶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四奶奶,让您久等了,我做好准备了。”
四奶奶未因他犹豫而着恼,走到桶边,瓶口朝下,青色的淳化泥沿着瓶口,缓缓而下。
原本桶中深红的药液,竟然一分为二,一半深红,一半青色,魏晋分明。
四奶奶又从药架上翻出一支绿瓷瓶,把药液倒入桶中,桶中药液又多出一块浅绿色区域,三种颜色,三分天下,互不融合,颇为神奇。
四奶奶把绿瓷瓶丢到一边,对白嫣然道:“这位姑娘,你就在绿色药液中浸泡一天一夜就可以了。”
“谢谢姐姐。”白嫣然屈身一福。
四奶奶牵起顾楚楚的手,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说道:“你们自己泡吧,明日清晨我再过来给那位受伤的姑娘,换其他的药液。”
“明天早上我也来。”
说话的是顾楚楚,她双手准备关门,关门前还冲张守业吐舌头。
张守业有点尴尬,白嫣然有点拘谨,吴胜楠昏迷不醒,房间中的气氛,有点不融洽啊。
白嫣然伸手探了下水温,温热,又摸了下桶边,自带热度,挺神奇,搞不明白。她便对张守业道:“我们先把吴姐姐放入桶中吧,她的情况不好。”
张守业尴尬依旧,只剩点头。
“你转过去,不能偷看。”白嫣然在指挥。
张守业老老实实转过了身。
白嫣然替吴胜楠褪去衣物,只剩下束胸跟亵裤。然后她来到张守业身后,说道:“你闭上眼睛,转过来,我没叫你睁眼,不准睁眼,听到没?”
张守业老老实实照办。
白嫣然抓住张守业的胳膊说道:“我领你去姐姐那,你听我指挥再把姐姐抱入桶中,你可别占她便宜。”
“蹲下,左手左边点,对,右手向下,停,你碰到她胸部了,往后点,往后点,嘿,你别想着占姐姐便宜,当初让你占,你不占,现在没机会了,算了,算了,真笨,还是我拉你手把。”
白嫣然拉住张守业的手,分别垫在吴胜楠肩膀与大腿下,他抱起小心翼翼的把吴胜楠放入桶中。
等他睁开眼时,居然遭到了白嫣然的耻笑,她说道:“才发现你这么笨,还有,你脸红干什么。”
张守业既委屈又不敢反驳。
白嫣然朝他推了推手,说道:“转过去,我不叫你转过来,你别转过来。”
张守业乖乖转身,心中无奈道:“就是我家那些耕地的牛,也没被佃户这样指挥过。”
白嫣然钻入桶中,药液没过了肩膀。
“可以了。”
张守业转过身,只剩他一个站着了,想脱衣服吧,白嫣然老盯着他;想让她闭眼吧,又怕说矫情。
张守业不管了,脱就脱吧,飞快的除掉衣物,只剩下条亵裤,快速的钻入桶中,不想又迎来一阵嘲笑:“你说你吧,身上没几两肉,额头上还两道疤,除了吴姐姐得了偏心疯,稀罕你,还有谁稀罕你啊。”
张守业两耳不闻桶中事,老神在在。
“咚”的一声响,吓了两人一跳,原来是昏迷的吴胜楠,没有支撑,整个上半身栽入水中。
张守业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把她从水中摘了出来。
“好神奇啊,你身下的药液居然会跟着你动,太厉害了。”白嫣然指着张守业身下的药液惊呼道。
张守业低头看去,果然青色的液体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我不管了,我困的紧,你扶着吴姐姐吧,别让她在掉水里了。还有你别占她便宜,你要是敢占她便宜,你就得娶她。”白嫣然貌状警告,语却疲柔。
张守业矛盾了,不知是惊是喜,只得接受现实,左手揽住吴胜楠的肩头,把她头枕在自己肩膀上。
张守业煎熬了,大有猛虎出山之势,疯狂压制念头,不停默念三字经:“程竹君,在等我,别犯浑,会闯祸,守真身,得正果......”,终于虎落平阳,暗暗嘘了一口气。
夜已经深了,张守业强撑困意,不敢入睡。他琢磨了好一阵,也没搞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意这个肩边人,想不明白就不打算想了,却在这时突开灵窍“难道是因为感念她,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