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飞正在照镜子,镜子中,额头上一个好大的包,他手欠按了一下,立马痛的龇牙咧嘴。
“这个疯婆子,老子总有一天要把她打出屎来。”
田飞一边狠狠骂着,一边涂着药膏。
张守业洗了个澡,换了套崭新的中山装,把下午买的黑色围巾,也套在了脖子上。嘴中嘀咕了一句:“各位菩萨奶奶,神仙爷爷,保佑我早点买到枪,早点回家吧。”
张守业走出房门,来到隔壁田飞的房间,一把推开门。
田飞左手举着镜子,右手停在半空,正一脸惊讶的望着门口,这不爱敲门的不速之客。
张守业瞧着好笑,不由戏谑道:“飞大姑娘,这就要天黑了,却忙着照镜子,是准备去哪钻被窝啊?”
田飞翻了翻白眼,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张大少爷,穿这么漂亮,准备跟疯婆子幽会啊?”
张守业立马歇了气,“被你说中了,我正要去见疯婆子。”
田飞甩了个同情的眼神,说道:“自求多福吧。”
“别,别,我正是来叫你一起去的。”张守业伸手就要去拉田飞。
田飞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嘴中还大叫:“别,别,别,打死也不去。”
“为何?她又不是母老虎。”张守业慢慢靠近,打着不拉这小子一起,决不罢休的主意。
“不一样,不一样,少爷玉树临风,在她手上能完好无缺。我就不一样了,一枪托差点没把我砸死。我不去,我不去。叫田熊去。”田飞面有惊惧,对疯婆子,是真怕的紧。
张守业没了主意,轻呸一声:“你这个没良心的,不讲义气,我自个去了。”
田飞轻飘了一句:“我会给你烧香的。”
张守业立马转身跑回来,一把搂住田飞,伸出手指,在他额头的大包上,使劲一戳,大笑着夺步而逃。
四方客栈院门口,张守业转了一圈又一圈,水泥路都快转冒烟了。
“我说兄弟,你来找少帅,你就直说啊,你别老转圈圈,都快被你转吐了。”门口的两名卫兵,终于受不了了。
“嘿,军爷,这你也知道,我不正在等少帅吗。”张守业故作惊奇道。
一名亲卫很不给面子:“你怕个球啊,你倒是说一声啊,你不说,少帅怎么知道你来了。”
张守业腆着脸道:“那麻烦军爷通报一声。”
卫兵呸了一声“孬货”,就进院通报去了。
过了会儿,卫兵出来了,说道:“少帅让你等着。”
张守业继续转着圈圈。
不多时,两匹马拉着的一辆豪华马车,驶出了院门。
路过张守业的时候,车厢门帘被掀开了,一名青年,探出脑袋,对张守业说道:“小子,少帅叫你上来。”
张守业小跑到车厢入口,拉住门沿,钻了进去。
车厢内,共两排,坐了五人,最里间还有一个空位。张守业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坐了下来。
张守业定睛瞧了眼对坐人,宽檐毛呢帽,压的很低,瞧不清面容,白村衫,黑领带,桃领羊毛衫,藏青色风衣。
张守业忍不住赞叹一声:“真俊”。
毛呢帽轻微仰起,露出一双带着寒气的眼睛,“瞧够了吗?”
张守业汗毛倒竖,忙不迭道:“没够,没够,不不,够了,够了。”
这对坐的人,正是吴小姐,只是眼中寒气似在融化。
车厢内,另外四人,像看残疾人样看着他。
张守业抽空瞄了眼其他四人,均是脖绕黑色围巾,身穿黑色中山装,其中一人他有印象,不正是早间见过的卫兵嘛。张守业心中自嘲“感情好,我也成保镖了。”
收回目光,低头直视地板。心中却在胡思乱想:“这是去哪?洛美楼?叫我干吗?疯婆子你倒是说句人话啊,啥时候给我枪,老子玩不起嘞。”
“你叫张守业是吧?”吴小姐声音很轻。
“,,,,,,”
"少帅问你话呢?"斜对面一名卫兵怒斥道。
“啊,少帅请说。”张守业连忙抽回魂魄。
等了半晌,却没了声响,车厢冷清。
张守业瞧着地板,再不敢胡思乱想。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四名卫兵跳下马车,其中两人回身,分别撑开两侧的门帘。
这吴小姐却是没动,张守业一时尴尬了,分不清该走她前,还是走她后,屁股悬空僵住了。
吴小姐正了正领带,把帽檐压低了些,没瞧张守业一眼,就躬身出了马车。
“马尾辫不见了。”张守业心中嘀咕了一句,也跟着跳下马车。
“洛美楼,真他娘豪华啊,跟临香楼有的一比了。”张守业望着眼前雕梁画栋,韵味悠长的建筑,不禁赞叹出声。
吴小姐没搭理他,领着四人向入口走去。张守业拍了拍屁股,追了上去。
进入大堂,倒跟临香楼有几分相似,皆是彩绸飞舞,灯笼高悬。入口正对着,也是一层楼梯,直通二楼。举目一望,楼上也均是一间间的独立闺房。
与临香楼不同的是,没瞧见有三楼,且一楼只有一个大厅。
只是这一楼的大厅构思之巧妙,布局之精良,叫人大为惊叹。
大厅正中有一略微架高的圆形舞台,舞台四周是雕刻精美的扶栏,合围的扶栏,只有一个入口。若有那美人儿,从入口扶梯而下,便如仙子下凡间。
舞台的正上方,高高低低垂下十数盏精美绝伦的花灯,把舞台照的格外鲜亮。
舞台四周的大厅,被雕刻精美的镂空屏风,或者画满山水、人物的实心屏风,隔成了一间间高低不同、错落有致、风格迥异的雅间。置身其中,或品茶,或饮酒,再加上几个美人儿,行酒令,赏曲儿,情不自禁摸上一手,真真叫人身酥骨软,沉醉其间。
张守业进入大厅,有点踌躇,内心在狂敲退堂鼓。犹记两年前,第一次进入临香楼,大手一挥,钱儿叮当响,竟引来无数蜂蝶。左一杯右一杯,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被几个蜂蝶儿,拥进闺房。数只玉手儿,见缝插针,上下游离。意乱情迷间,被个小手儿绕指成圈,盈盈握住,轻柔缓急。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忍不住喷薄而发。嬉笑声响成一片,这酒劲儿立马羞走一半,不禁面红耳燥,抓紧腰带落荒而逃。身后还传来笑骂声:“没良心的小雏儿,别走咯,姐姐可舍不得。”
自此落下阴影,再不敢踏入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