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小姨母军务繁忙,怕一时半刻不能归府……”
筹谋再三之后,陈道玄还是来‘东山大营’中军帐见了外祖父。
此时,已二更,诸军安排妥善,大营西边让给了一万孟州军,东山营军全部聚到了大营之东,有大半都移进了‘东山口’,不然营盘根本驻不下孟州一万大军。
然而,陈道玄于‘青州’与‘东山大营’布置成了铁桶之势。
便是‘武陵侯’掌着万五东山大营军也非其敌手,见过了孟州五千精骑,武陵侯暗叹一声,外孙之势已成,更闻他相告,还有一万水师正在北上天京的运河水道上,明日便可抵达。
就这两万人,足以镇住京师,实在是‘孟州军’太过强悍之因。
真要开打,武陵侯感觉自己东山大营这万五人都不够人家孟州精骑一个冲阵的,骑军太强了,何况这支骑军装备了犀利骇人的陨刃。
也因军势之威压,让武陵侯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倾斜到外孙这边来。
此时闻他这般说话,不由哼了一声。
武陵侯道:“你个小腌臜,我将你姨母托咐于你,你就这般照应她的?到底是哪个腌臜王八糕子坏了你姨母贞身?你快快道来……”
果然,女子一旦失贞,前后变化太大,根本瞒不了人眼。
陈道玄龇牙,“那个,此事讲来话长,当时,外孙因……哎,此事还须灵虚你来讲给我外祖父听,我先回去……”
“阿弥陀佛。”
灵虚大师就入来了。
武陵侯惊的起身,灵虚,神禅寺的‘灵虚大师’竟随护此子?
他慌忙施礼,“神禅寺弃徒杨宗瀚见过‘灵虚大师’。”
说起来,他要叫灵虚一声‘师叔’,他当年师尊正是灵虚的大师兄悟虚大师,如今被‘请’去了孟州‘冶锻司’坐镇。
冶锻司实乃‘孟州军’根本灵魂核心之所在,绝不容有半点闪失。
“施主多礼了,此事内幕是这般……”
灵虚开讲时,陈道玄已‘落荒而逃’。
不逃怎地?
……
“这般快就回来了?”
杨真都感觉惊奇,这说分说清楚了?
“都怪灵虚那老秃子,关我屁事?他不给我吃什么天荒神丹,我能做腌臜勾当?自然是由他去分说……再说了,外祖父在灵虚面前不敢呈威发怒,说起来他是‘灵虚’的师侄辈的,”
“你当真狡诈。”
杨真一想,灵虚还真是最合适的‘说客’呀。
“那我俩要不要躲出去?万一父亲憋着口气要薄惩我,你能看下眼去?还不得替我受过挨一顿好板子?”
“躲出去好,这个法子甚妙,我这嫩腚子受不得腌臜苦痛,赶紧闪人吧,了玄,速传本侯钧令,点齐三千‘亲卫军’入京。”
“喏。”
三千‘亲卫军’即樊陆薛杨四女的‘四营精骑’和侯坤陆温的两营刀盾枪兵,其余七千人马由高彦彬、张东泰、裴域、樊钧豹统率。
反正都要入宫见驾的,夜间……比较合适。
东山大营北门如今由‘孟州军’接守,要出要进都由他们,而在东边的营军根本都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三千精锐出营。
灵虚也与‘武陵侯’分说清楚了,武陵侯居然面色稍霁,似乎这个结果竟是他能够‘接受’的。
实际上不止能接受,还更坚定了‘武陵侯’上贼船的决定,以前只是外孙,如今它娘的‘亲上加亲’,变成‘外孙加女婿’了?
这叫什么事?
古来可有先例?
也不能说没有,但只有‘皇家’才有。
如今看来,外孙这小腌臜果真有几分‘天命’在身?
再就是‘神禅寺’对腌臜外孙的支持有点超乎常人的想象,而神禅寺的支持更叫武陵侯下那个决心。
一直以来,神禅寺就是‘武陵侯’心中难以逾越的山峰,连神禅寺都选择了腌臜外孙,自己还有什么好琢磨的?
就这般吧,成败还须一搏,坐等……是等不来的。
这个道理,武陵侯深知,只是不知腌臜外孙到底如何谋策的?
他会支持谁?
还是说,他要取而‘代’之?
不论是哪一种,天京必将掀起一蓬血雨。
这‘天’,要变了啊。
……
东城门守将都被突然而袭至城下的数千人马震惊。
但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两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就将锋利的剑刃架在了他脖子上。
二女正是裴珺素、玉尊。
珺素执出‘御朕亲临’之金牌,“还不开城门吗?青天司镇抚定国侯陈道玄就在城下,回京护驾,耽搁了正事,你长几颗头够砍的?”
“啊,是是是……快快快点,绞起千斤闸,大开城门,迎青天司镇抚陈侯爷入城……”
一通忙活,东城门开。
三千精锐鱼贯而入,陈道玄又生感慨。
魂穿当日,自己出城去东山大营投奔‘武陵侯’,今又借武陵侯掩护悄然返京,走的又东西,一切,皆天定也。
四骑营唯杨真一营紧随陈道玄,樊营直奔北门,陆营直取西门,薛营去下南门,侯坤兵营坐镇刚下的东门,如此天京四门入手。
杨营和陆温的步营计一千精锐,护着陈道玄直奔皇城,除了他们还有三百龙禁卫、一百杨府卫、五百‘獬卫’,另五百‘獬卫’另一百二十五人分随四营守天京四门,以便传达信讯。
一夜之间,天京‘势’易。
要行非常之事,必施雷霆手段。
午夜三更,东安门惊起一片杀声,东安门‘指挥使’张宗喜被惊动了,披挂整齐上了马,统带亲卫到了‘东安门’。
“何人兴乱?欲造反乎?”
他到了东安门时,皇城东门已失,龙禁卫领衔、杨真一营精骑随于其后,然后是獬卫五百、陆温兵步五百,杨府精卫一百,计一千六百人都入来了,下门手段和之前一般,都是裴珺素、玉尊飞跃上城,擒下守门头领逼其开门,虽有些反抗,但仍被奇速夺下了城门。
陆温还嘟嚷,“就这破门,俺试了一刃,直接将铁闸都捅了个窟窿出来,吊桥铁链怕也难扛一刀吧?哈哈……”
陨铁奇兵果然吓人的很,真乃国之利刃、强军之魂。
此时,杨真都在马上弯弓搭箭了。
她就要一箭射杀张宗喜。
此尊犹不知死活,骑在马上咆哮,也不看看他身边刚满百人的骑军一个个盔歪甲斜的,还睡眼朦胧的,也能作战?不是在寻死吗?
陈道玄手一摆,制止了杨真开弓。
他轻磕马镫,座下马缓步出列,勒缰顿驻时,开口道:“吾乃定国侯陈道玄是也,来将何人?报名,勿做箭下亡魂。”
周围又何止杨真一弓?
百余杨家精卫个个执‘连机弩’都瞄准了张宗喜,只须一声令下,张宗喜便是‘天魔兵尊’的身手,也要饮恨变成一只死刺猬。
张宗喜也算久历战阵,可眼前这支强军太冲击他的视线了,光三百武装到牙齿的‘龙禁卫’他就知道应付不了,何况还有连机弩的百人,还有五百獬卫精骑,五百孟州精骑,五百精步刀盾枪兵。
皇城完了,四门六千禁卫集中来都不够这1500骑军杀两个来回的。
“张宗喜,你的老底儿,别人不知,瞒得过本尊吗?”
是‘玉尊’的声音。
“你……你是‘玉尊’?”
张宗喜看到了东安门上闪现的二女,一是玉尊,一是圣女珺素。
“圣女都来了?”
张宗喜知大势难阻,回头喝令一声,“尔等放下兵刃,缴械了或许能讨得活命。”
一众东安门禁卫立即就弃了械,纷纷跪降,早在上千精骑入来时他们就魂飞魄散了,‘龙禁卫’是他们太熟悉的,哪敢为敌?
“尔等无需缴械,仍拿起兵刃协防皇城,统归‘樊陆薛’三女将的统领,陆温,你镇东安门吧。”
“喏。”
陆温领命。
极短时间内,皇城四门被拿下了,‘獬卫’开道,精骑押后,统一口径为‘青天司’接掌皇城,诸禁卫协防,若敢违令,就地格杀。
几乎是兵不刃血就将皇城掌控。
外面这般动静,早惊动了皇宫大内的‘皇帝’‘诸妃’。
甚至是‘罗太后’。
但,谁也没辙的,手里没兵就是没有一切,只余任人宰割的份儿。
皇家又如何?到了‘天’要变的时候也只能看‘天意’了,有不少是忠于国,但不一定忠于‘君’,君不作为昏溃时,臣下的怨望不知多深,就袖手旁观了,谁能把他们怎么样了?不涉嫡争大事,也是臣子的本份之一,况且那么多人,法能责‘众’?
……
“陈小爱卿……入宫了?”
“是,陛下。”
“带兵入宫了?”
皇帝也听到‘东安门’的杀声,也听到了皇城内响起的隆隆铁蹄之声。
铁蹄金戈已入皇城?
看来,大楚陈氏的社稷神器可能保不住了。
当哗啦哗啦齐唰唰的步履震响在‘养心殿’外时,皇帝脸色更为苍白。
几个内监连滚带爬入了殿,哭叫连声的,“陛下,陛下,青天司镇抚定国侯陈、陈大人到了……”
皇帝脸色木然,手哆嗦着整了整龙袍,正了正帝王之冠,挺起了‘龙躯’。
殿中连滚带爬涌进来的内监达数十之多,挤做一团,齐齐跪在龙庭皇座之下,他们以为带兵入宫的‘定国侯’要谋逆。
随后,殿门大开,陈道玄带兵上殿。
跟随在他身后的都是贯甲‘獬卫’,一个个满面肃色,动作齐整划一。
“青天司镇抚陈道玄率‘青天司’诸卫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道玄一跪,黑压压一片獬卫跪在了身后,还殿外都跪满了,整整五百‘獬卫’。
“青天司‘獬卫’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声,宏亮之极,震荡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