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既是‘天师道’的人,还被‘龙虎真人’收了徒,必然获得唐王的许诺。
“唐王说若我助他身登大宝,必封我为‘义武侯’,”
“呵呵……你韩家祖上便是‘义武侯’吗?”
“是。”
此时的韩英已经彻底放开了,你爱问什么,我都讲了,无所谓了,反正也是个死。
但,要说他没有一点求生之念,也是不可能的。
后边宫婢娟儿听的脸儿都绿了,不想龙禁卫大统领还真是叛逆之贼,更得唐王陈世言许诺封他‘义武侯’,也就是说‘唐王’篡位之心已坚,龙虎真人是大帮凶。
这些还真惊坏了宫婢娟儿。
其实,中堂里坐的宁德公主、庞珏、秀芸、杨真她们都听的真真的,就连刚才审其它人时的话都漏下,一个个俏面都产生了变化,惊讶于‘龙禁卫’的这种变异。
幸好,有陈道玄施雷霆手段,一举窥破阴谋,将龙禁卫中的逆贼一网成擒。
庞珏心中就忖,他,真是一员福将啊,而且,智勇双全,谋定后动,行雷霆手段将龙禁卫整个拿下,真是太厉害了。
宁德长公主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这狗头,难怪入了父皇法眼,果然厉害的紧。
此时,就听陈道玄的声音道:“把他带到后院,单独关一个房间,你们细细审之,要全部做笔录,去两个‘罗汉’跟着……”
韩英是重要人物,不派两个罗汉守着,陈道玄都不放心。
就这样,韩英被抬去了后院。
搜后堂的两个獬卫也返出,他们一个拿着个行囊,一个拿着本册子。
“大人,这是韩英随身行囊包裹,里面有不少宝钞,还有些手札书信,以及一些零碎,好象还有几瓶药,再就是这部册子……”
陈道玄接过册子一看,虽是繁体篆字,他也大致认的出来《龙虎弑神戟法》几字。
他回手递给了张东泰,“你拿去学吧。”
“啊?大人,这这这……太贵重了啊……”
龙虎山绝技,价值几何,世人皆知。
陈道玄撇嘴一笑,“值当个什么?叫你学你就去学,不识得里面的文字注解就问你兄长去,不过,你要是学不好,休怪本使扣你三钱银子的饷银啊。”
“是,大人。”张东泰都哽咽了,大人对我太好了啊。
他恭恭敬敬接过《龙虎弑神戟法》,小心翼翼塞进怀里,如奉至宝一般。
“你个憨货,别墨墨叽叽的,前堂有些空虚,你带些獬卫过去守着,天大亮之后换人轮值你再去睡觉。”
“谨奉大人钧令。”
张东泰沉声应诺,一挥手领着一队獬卫往前衙去了。
陈道玄接过那个行囊,吩咐两个獬卫,“你俩在这一边烤火一边守着后堂门吧,”
“诺。”
陈道玄这才在娟儿陪同下入了堂去。
……
中堂之上,陈道玄把行囊里的什么手札书信都翻出来,分给公主、庞珏、杨真秀芸她们四个查阅,看能发现什么东西?
他自己抱着行囊搜刮里面的宝钞,一大沓子,钞面居然都是‘一千两’的,上面有醒目的‘鼎源银号’大字。
又是这个‘鼎源’?
上次在刘庄查获‘连机弩’就是‘鼎源商会’的船运进来的。
不想‘鼎源银号’的宝钞居然都有1000两的面额。
看来这个‘鼎源’是富可敌国啊?
也不知‘鼎源’的背后是哪位牛逼人物?
回头问问汪英,这老东西知道的肯定多,真以为曾经的内宫第一大总管是摆设吗?
就这一沓子宝钞少说有上百张啊,韩英随身带这些宝钞做什么?
他是要买什么?
必然藏着一宗隐秘的交易。
“脸色这么沉凝?想到了甚么?”
杨真见外甥蹙眉发怔,故此问道,公主、庞珏、秀芸的目光都望过来。
陈道玄就坐不住了,攥着行囊起身就走,“我再去后面问问那腌臜韩英,你们先查阅那些来往书信手札的……”
见他匆匆而去,脸色又不好,几女也没在问。
尤其是公主,之前还怪他拿了‘龙禁卫’,发了顿小脾气,更扬言要打他板子,结果一开审就噼啪打了公主脸,一堆腌臜招的真快,包括韩英在内,公主顿时没气儿了。
“这些腌臜狗贼,简直岂有此理,连龙禁卫都靠不住了?本宫真不知道父皇还能靠哪个?一个个都该砍几次脑袋的……”
公主真是气坏了,俏脸铁青铁青的颜色。
庞珏却进了一言,“公主姐姐,靠陈镇抚使的青天司。”
“……”
宁德公主脸一红,没说话。
秀芸和杨真互视一眼,假装没听见,继续查阅那些书信,但她们心中都给庞珏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亲家小姐,婚书都还没有呢,心就先偏到陈家了?
不过,挺好的。
……
后院北角一间屋里,陈道玄刚进来,就抽出一沓子宝钞在韩英脸上了抽了抽。
“说说看,这一沓宝钞就是十万,你行囊中一共五沓子,计五十万,要买什么?别跟本使说你平时出门就带这么银钱,你自己信吗?”
“……”
韩英脸上肌肉一抖,眼里是很复杂的神色。
陈道玄一挥手,“你们都出去,本使和韩统领说说话……”
“是,大人。”
几个獬卫在前,两个黑袍罗汉在后,鱼贯而出。
然后两个罗汉守着屋门,让几个獬卫先去旁的屋里取暖烤火了。
屋里,陈道玄把宝钞丢进了行囊中,他在火盆前落坐,韩英还是四脚倒攒挂吊在木杠子上,给两个临时绑好的八叉撑着,身下就上火盆,烟薰火燎的滋味非常难受。
就听陈道玄道:“蝼蚁尚且贪生,你甘心死吗?”
“……”
韩英脸上的肌肉跳着,他修为未废,故此四肢手脚皆去,仍能自闭经脉自救,死?当然不想死。
他道:“姓陈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杀死我的,我说什么也没用……”
“韩英,这么讲吧,你讲的那些,对我而言也是只‘公事’,我本人得到什么好处了吗?只能说你给的筹码不够,非是我不给你留条活路,而你我,往日无仇,近日亦无怨,不过是各卫其主的对阵而已,你如今手脚皆去,我对你那点私怨早就没了,亦不怕你一个废人来报复我,我选择走的这条路,会只有你区区一个敌人吗?我异日要面对的敌人不知有多少,便是‘龙虎真人’我都未必放在心上,真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我亦不介意给你这个废人一条活路,但你,准得拿出点诚意吧?”
这话是真叫韩英看到了‘生机’,他目光放亮,低声道:“你要的诚意是什么?”
“比如,一枚‘道门金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呢?”
韩英苦笑了,“道门金丹韩某真的没有,那东西太珍贵了,你或许不知,我当初重伤至垂死,真人只用了半枚金丹就令我恢复如初,更胜往昔,我只知道另半枚金丹在慈圣宫总管王喜手中,你有能为便去抢来,我如今这个鬼样子,真人不可能再救我一次,我也完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知道他们在利用我,呵呵,我不傻,正如你所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借他们的势壮大自己吧,可惜,我败在你手中了。”
“你只是给了我一个‘消息’,对我来说没用,我又出了京,三五个月不可能返回京城,再琢磨其它的吧,韩英,先说说这些钱,难道也是要买‘连机弩’?”
“……”
韩英点点头,“我败给你一冤,你果然睿智,举一反三,既生玄,何生英啊。”
他居然为自己的命运悲叹起来。
“和鼎源商号交易?”
“这你都知道?哈哈哈,陈道玄,我真不得不承认你的厉害呢,不错,是与鼎源商号交易,货已经到了青州,就等着我去交纳宝钞接货。”
“鼎源在青州的分号?”
“不不不,鼎源精明的很,他们不会这种重宝放在自己商号,一但东窗事发,他们逃不了一个谋逆大罪,东西存放在青州刺史张青在城外的庄子上,即使是青州三大悍匪也不敢碰张青的那个庄子,他们都知道张青的底蕴,他是陈国公张氏一族的中坚。”
“张青不知道这批货是什么吗?”
“当然,他儿子张衙内手里的手,这位只认银子,给银子藏朝廷重犯亦可,再说货箱上都有封条,破了封条要按十倍价赔偿的,他又不蠢。”
“鼎源还真是会办事啊,之前一批藏在刘振堂的刘庄,他自己都不知是什么,”
陈道玄摇了摇头,这年头的人,这么守信誉啊?
或许,真是为了银子吧?
“多少具连机弩?”
“300具。”
我去……300具啊?
这是要把‘龙禁卫’彻底武装到脚趾头的节奏?
“这些宝钞是谁出的?”
“我琢磨着应该是唐王吧,他在唐州那边霸着炭行,真正是日进斗金,几十万银子根本不放在他眼里,虽说银钞是王喜给我的,但我知道必然是为唐王做事。”
韩英能猜到这些也是正常的。
“这么说,唐王身边的亲卫队也都配有连机弩?”
“肯定有,估计不会低于500具,谁要是去刺杀唐王,绝对死成一刺猬。”
“……”
陈道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自己也用过这东西,500具连机弩,那真是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