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母看起来已经完全归于平静,只是虞夏和池宴都知道,她的心里并不完全和外表一样。
她是很倔强爱面子的,不愿意再在小辈面前表露情绪了。
尤其是她亏欠最深的人之一池宴面前。
虞夏和池宴也没有打算多停留,而是选择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消化一下。
两个人十分默契,并没有说什么,就打算静静离开。
只是将要出门的那一刻,池母说道:“泽礼他们那边,你们自己说吧。”
她微微一笑:“我毕竟是长辈,就不亲自告诉他们了,怪不好意思的。”
虞夏也笑了:“其实您要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多问的。”
池母摇摇头:“都不是外人,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就告诉他们吧。”
他们都是聪明人,必然猜出了七八,何必再去遮掩呢?
虞夏看向池宴,池宴颔首:“妈,我们知道了,那我们出去了。”
池母颔首,眼中隐隐有泪光。
她当然爱池宴,只是池宴见证了她最狼狈的时刻,她也深感亏欠,加上池宴是钟全的血脉,她还是心有芥蒂。
而今天,池宴和虞夏一起,打破了她最后残留的痛苦与自愧,让她可以拥有全新的人生。
有自己的家人陪伴。
再也没有钟全的打扰。
往后,别人提及池家,提及池宴,都不会有“钟全”这个名字了。
她的阴影消失了。
钟全,滚!
————
虞夏和池宴走出屋门。
池宴脸上不禁有了轻松的笑意,他伸出手,紧紧牵住虞夏。
而后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就像是要融入骨血的力度。
虞夏轻轻拍拍他的背,而后紧紧回抱住他。
阴影阳光交错的地方,他们紧密相拥。
—————
在三位老爷子第十一次互相悔棋,脸红脖子粗互相鄙视对方,让裴泽礼孟仰孟川三人当裁判到底谁耍赖谁赢了的时候。
裴泽礼孟仰和孟川,这三个麻木的观众兼裁判,终于彻底崩溃了。
偏偏他们三位老爷子还同时看向了三兄弟。
孟仰一脸高冷淡漠,其实是强撑罢了。
裴泽礼孟川没有孟仰的“偶像包袱”,此时一脸一言难尽惨不忍睹。
裴老爷子怒气冲冲:“裴泽礼,孟川,你们是什么表情?”
孟老爷子也怒发冲冠:“你们不能因为其他两个老头棋艺不精就这样看不起他们啊!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同情一下他们的!”
裴老爷子池老爷子:“……”
池老爷子:“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裴老爷子:“你说池老头就算了,毕竟那是实话实话,但是你竟然嫉妒我污蔑我!实在可耻!”
池老爷子:“……”
他不想和他们玩了!
孟仰的表情破裂,偶像包袱难以背负。
自己家老爷子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啊!
池老爷子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裴泽礼孟川疯狂憋笑。
打起来!打起来!
“老爷子,不要伤了和气啊!”
“对啊,其实你们都很优秀!”
三位老爷子怒目而视:“你们俩说,谁更强大!”
裴泽礼孟川抽抽嘴角。
没有更强大,只有更差劲。
他们不敢说话。
三位老爷子又看向孟仰:“孟仰,你说!”
孟仰一脸麻木。
裴泽礼孟川看孟仰笑话。
“哈哈哈哈哈……”
看戏的虞夏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了。
她笑倒在池宴身上,池宴忙扶住她,也是眉眼染笑。
听见笑声,三位老爷子一僵。
随后光速变脸,露出和蔼的笑容。
虞夏笑得更加开怀了。
老爷子也太可爱了!
哥哥也太可怜太好笑了!
迎着三位好大哥哀怨的注视,虞夏视若无睹,并且直接背对着他们,钻进池宴的怀里笑。
只要她看不见,只要她看不见……
她就真的没有看见!
好大哥更加郁闷了。
老爷子也笑不出来了。
面对两位老爷子和三位大舅哥的死亡凝视,勇士池宴毫无畏惧,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将虞夏轻轻扶起来。
同时对他们颔首致意。
孟仰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裴泽礼孟川却没有丝毫表情管理的能力,狠狠翻白眼。
虞夏也适时地从池宴怀里出来,端庄优雅地微笑点头。
三位哥哥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根本不再看身边的老爷子一眼,光速跑到虞夏池宴身边。
孟仰保持成熟稳重的样子,裴泽礼将虞夏轻轻地拉走,孟川将池宴粗暴地拉走。
虞夏池宴:“……”
池宴挑了挑眉,露出温和的笑容。
而裴泽礼孟川顾不上他,已经想要向妹妹诉说他们有多么辛苦多么不容易了。
面对他们哀怨委屈的脸,虞夏很没有同情心地嘴角弯起来。
裴泽礼孟川脸一垮。
虞夏表示什么也不能做。
三位老爷子近在眼前,她总不能去批判他们棋品不佳欺负“裁判”“观众”的行为吧?
唉,家里只有自己成熟稳重该怎么办啊?
虞夏同学深深叹气。
三位老顽童已经整理好仪容仪表,走向了他们。
“池宴,过来和你裴爷爷孟爷爷下棋吧!”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池宴:“……”
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
裴泽礼孟川张大嘴无声嘲笑他。
偶像包袱重的孟仰也忍不住露出嘲笑。
迎着池宴求救的目光,虞夏眨眨眼,表示爱莫能助,挥挥手:“池宴,快去吧,我姥爷爷爷的棋艺棋品是相当优秀的!”
裴泽礼孟川重重点头,而后对池宴挑眉眨眼地嘲笑。
看见池宴的脸苦了下来,他们更加高兴。
同样都是“四个小子”里面的,总不能只让他们仨受苦吧?
池宴这小子赶紧去接受社会的毒打吧!
尽管知道他是装的,但是面对这张好看的脸,虞夏还是心软了一秒。
随后就因为他这样也很好看,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对自己表示了赞赏。
“乖,快去吧!”
池宴唇角不自觉地上翘。
三位大舅哥的脸再次垮了下来。
池宴哪里乖了?
夏夏都没有这样对他们说话!
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舔着脸让妹妹这样对他们说。
他们毕竟也是哥哥啊!
威严稳重的哥哥!
于是,他们保持了自己冷艳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