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的事儿不是秘密,毕竟孙雪菲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的时候甚至穿了一身大红的衬衫。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结婚的,甚至还真有人上前对着孙雪菲道一声恭喜。
孙雪菲大大方方应了,还给了对方几颗糖。
娇生惯养长大女孩,从来不缺爱,也不会因为男人的三言两语就昏了头脑。
她始终清醒,知道什么才是最佳选择。
而男人注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根本就不用孙雪菲做什么,知道这一切都孙馆长毫不留情把男人的名字从升职名单中划了下去。
至于任琦,孙雪菲到底没有把事情捅到学校,这也算是她最后的心软了。
这年头,对学生品行看得很重,要是学校知道任琦的所作所为,一个开除是免不了的。
任琦也知道,所以再见到钟文姝的时候,眼神都不敢和她对视,那模样生怕她说出什么似的。
钟文姝自然不会主动去说,这是孙雪菲的私事,再亲密的关系也得点到为止。
只是不说归不说,好脸色是不可能有的。
同班的人实在好奇这是怎么了,明明前段时间两人还约着起大早一起吃早饭,转眼就像是有仇一样。
有好奇的同学跑来问钟文姝,只是不管怎么问,后者只有一句:
“脾气不合,处不来。”
这是事实,确实处不来。
钟文姝模样乖巧,说话也带着笑,再加上又是本地人,还真挺受欢迎的。
别看这是学校,但这一届的学生年龄不一,经历不一,懂的人情世故很多。
钟文姝的态度自然也会给任琦带来点儿什么,但无非就是些性格不好、不好相处的话。
这些比起她带给孙雪菲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人的忘性太大,没过多久就会烟消云散。
钟文姝从来都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相反她冲动、赤诚。
固然成长了很多,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依旧存在。
就像她当年为了关月能和关晴打起来,如今依旧可以为了孙雪菲给任琦使绊子。
只是,钟文姝的心里依旧有些说不出的烦闷感。
那天从公园离开后,孙雪菲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甚至她去图书馆交画稿,对接的变成了另外一个编辑。
钟文姝有心问一问,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新换的编辑没有闲聊的打算,对接完工作也就走了。
心里空落落的钟文姝在图书馆大门被守门的灯爷拦住了:
“丫头,进来坐坐?”
钟文姝应声,顺势走了门卫室,接过灯爷递来的花生,扒开吃了两三个后,对笑容和蔼的灯爷问道:
“灯爷,我如果知道了一件跟朋友有关的不好的事儿,但是这个朋友还不知道,那我应不应该让她知道?”
灯爷是谁啊?看了一辈子的人,钟文姝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就知道了大概。
灯爷抱着茶杯,喝了一口杯中茶,隔着悠悠冒气的热气,钟文姝不大能看清对方的脸,但声音清楚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单看你能不能接受这件事儿带来的后果。”
“不说,后果无非就是两种。”
“一种是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良心难安,但她无知无觉,可是你们还能好好相处一辈子。”
“另一种是她知道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她会怪你闭口不言,你无话反驳,日后一辈子没什么来往。”
“说了,也是两种后果。”
“一种是她猛然惊醒,快刀斩乱麻,感谢你的直言不讳,你们处的越来越好。”
“剩下的一种就是她依旧快刀斩乱麻,但是这事儿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不怪你,但看见你总会想起这一事儿,你们就这样渐行渐远。或许等时间久了,她想开了,你们还能坐在一起话家常;但也有可能一辈子走不出这个坎儿,也就这样了。”
钟文姝抬头,眨了几下眼睛,好半晌才开口问:“那为什么不是她知道后,粉饰太平,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灯爷笑了,又喝了一口茶:“丫头啊,你比我了解,别人或许会这样,但你的朋友可不会。”
“所以灯爷,您还是觉得我该告诉她?”
“我说了,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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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姝再次见到孙雪菲已经是期末考试之后了。
和寝室里的打了招呼,钟文姝背着一个小包就准备去找钟文敏。
出了校门,孙雪菲就在那棵树下等着。
见着钟文姝,笑着冲她招招手。
待人在跑到自己面前,笑着开口:“晚上一起吃个饭?”
钟文姝有些犹豫,开口:“那我得先去前去找敏敏说一声,雪菲姐要不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我一会儿就过来?”
“敏敏?就是你那个双胞胎姐姐?”
“嗯。”
“那正好,我还没见过双胞胎,叫上你二姐一起吧。”
钟文姝没立马答应,得先问问敏敏的意思。
孙雪菲不想等,干脆跟着钟文姝一起去了敏敏的学校。
小姐俩约好了在敏敏的校门口见。
至于去做什么,小姐俩想去搓个澡。
不过现在孙雪菲约着一起吃饭,澡肯定是搓不成,吃完再说吧。
钟文敏也是听钟文姝说过孙雪菲的,就是之前没机会见。
但是这一见,人家就要请吃饭,钟文敏觉得有点儿不太好,直接拒绝似乎有点太不给对方面子。
这么想着,钟文敏开口问,两人是打算在哪儿吃。
“我家那附近有个好地方,饭菜做的挺好。”
钟文敏本想着,两人多半会约在国营饭店,本打算以自己吃腻了拒绝,结果没想着对方给了个新地方。
听那意思,怕是私人自己琢磨的。
看了一眼还无知无觉的钟文姝,又看了一眼笑着等回话的孙雪菲,也就没拒绝。
她担心自己不要去,钟文姝被人卖了,毕竟自己不了解孙雪菲,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抱着什么心思。
孙雪菲见人答应了,带着两人去坐公交车。
晃晃悠悠半个小时,又走了一截,三人停在一座小院子前。
孙雪菲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敏姝两人跟在后面。
这就是个一进院,不大,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带着三人进到一间屋子。
墙上挂着画和字,中间一张四角桌,桌上摆着一盆花,倒是挺有感觉。
待两人看够了,孙雪菲笑着介绍:
“老板祖上是御厨,说是伺候过皇贵妃,这宅子都是那皇贵妃给的,如今开个小饭馆,只接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