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实特地用一个夜班跟齐二换了初二休息,正好陪休假的钟文姝回娘家。
齐二无所谓,左右他没媳妇也没姐妹,老娘的爹妈也不在了,不用值夜班正合他意。
两个人一大早就溜达回了鹁鸽胡同。
刁大嘴正准备出门买菜招待回娘家的闺女,就看见这小两口回来了。
“哎呦,你们小两口可真够早的。”
可不是早,刁大嘴觉少,每天就属她出门最早,往常这时候胡同里都见不到个人影,结果今个儿天还没完全亮,这俩人就回来了。
“刁婶,您也挺早啊,雪姐要回来了您高兴吧?”
听到钟文姝提起闺女,刁大嘴眼睛都笑没了:
“回来回来,明个晌午就能回了,改明儿带着小贺来婶子家,你雪姐带回来的果干好吃。”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来就是,不用跟婶子客气!先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排队买菜去。”
“不是明儿才回来,婶您这也太早了吧?”
“得早去排队,晚了都是人家挑剩下的, 不好!”说着,刁大嘴摆摆手就要走。
“那婶子您慢去啊。”
告别了刁大嘴,小两口晃悠悠往钟家走,钟文姝给贺实讲刁家:
“雪姐比我大哥还大点儿,嫁去了南边,几年也回不来一次。
不过每次回来都要带不少果干,他们那边产这些果子,做成果干最好吃。
你别看刁婶子喜欢说道家长里短,但她对胡同里的孩子都好,有啥好吃的也愿意给我们尝尝鲜。”
尤其是钟家这几个孩子,小时候从胡同口路过,嘴巴里就会被她塞上点什么。
当然刁大嘴的爱只在年龄小的孩子身上,现如今被塞的是大果子那几个了。
这里面肯定有老爷子的关系,或许还有点钟母的原因,但无伤大雅。
“为啥嫁去南边?”
这年头远嫁的都少,像是刁雪那么远的更是不多见。
钟文姝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我大姐说过,那男人当初是来咱们这边出公差的时候认识了雪姐,后来两人就谈婚论嫁了。”
刁大嘴当初说什么不愿意,但奈何熬不过闺女,也只能妥协了。
“雪姐差不多两三年回来一次,不过我瞧那样子过得挺好的。”
小两口说着,就看见钟母拿着个菜篮子从院儿里走了出来,见着两人步子一顿,然后加快了脚步:
“你们俩这么早?”还以为得半下午那时候才能回来。
“我俩今天都不上班,在家待着也没事儿,就过来了。”
“正好你们爷爷起来了,陪老爷子打太极去。”话落,钟母脚步匆匆走了,她也是要去抢菜的。
打太极钟文姝不感兴趣,贺实倒还行,没把人家闺女拐回家的时候他就经常陪着老爷子打太极。
于是,贺实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在身后跟着动了起来。
早起的无所事事的李宝来见状,也屁颠颠站在了老爷子另一边。
贺实看了李宝来一眼,不知道这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李宝来脸皮厚,笑嘻嘻喊了声“贺哥”。
至于钟文姝,怕冷,早就跑进西面耳房,找钟文敏去了。
一进耳房,炕上不止钟文敏一个,还有两个呼呼大睡的小家伙。
小玲玲安安静静窝在钟文敏怀里,大果子四仰八叉还咂吧嘴,睡得喷香。
钟文姝怕有冷风灌进来,进门的动静难免就大了些,钟文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见是钟文姝也不在意,放开小玲玲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知道这仨短时间内是醒不过来了,钟文姝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于是,等钟文婷从于家出来,就看见她家小妹搬了个小板凳守着煤炉子看那边爷仨打太极。
见到大姐出来,钟文姝笑眯眯呼钟文婷过来。
“干啥这是?我还要去看玲玲。”
“我刚去看了,好着呢。”拉着钟文婷进到屋里,钟文姝从带着的包裹里掏出个头绳系在了她的麻花辫上。
“这哪来的?”
钟文婷等小妹折腾完,才发现是好布料做出来的头绳。
钟文姝把自己的辫子也在钟文婷面前晃了晃,颇为骄傲:“我自己做的,好看不?”
“好看,你还有这手艺呢?”
钟文姝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但钟文婷是第一次戴红色的头绳,再加上是小妹亲手做的,钟文婷是真喜欢。
“是关月教我做的,我学了好久呢!”钟文姝又从兜里掏出来两个,一大一小,把小的递给大姐,“我做了四个,咱们姐仨加上小玲玲一人一个,多好看!”
钟文姝本来想给自己多做一个的,但那几绺布条做四个已经是极限了。
钟文婷也不和妹妹客气,把那个小的塞进兜里,开口问道:
“大嫂那边你......算了不说了,过来我给你编个好看的辫子。”话说到一半,看着小妹撅起嘴,钟文婷果断转移话题。
钟文姝笑嘻嘻转身坐回小板凳,放心把自己的头交给大姐。
说起来,钟家三姐妹各有各的本事。
钟文婷继承了钟母那一身本事,缝纫机踩得贼溜,像是这些编辫子的花样也不在话下,敏姝小姐俩自小就是她的玩具娃娃。
钟文敏呢,声音好听,共情能力更是充沛得不得了,学校里一有演讲什么的老师都找她。
至于钟文姝,就是栩栩如生的画了。
给钟文姝编完,钟文婷动作极其麻溜给自己也编了个一样的。
钟文敏起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姐和小妹两人头上精巧的辫子和如出一辙的头绳,当即瞪大了眼睛。
还来不及委屈,就看见大姐朝自己招手,脸上笑容一挂也乐颠颠坐在了小板凳上。
钟文姝笑眯眯蹲在一旁边看边说:“姐你真厉害,我都看了好几遍了也没学会。”
“这辫子也就那样,还不是有你的头绳才这么好看?”钟文婷笑着回答了小妹,又对二妹道,“小敏你不知道吧,这头花还是姝姝亲手做的。”
钟文敏惊奇了,伸手轻抓过钟文姝的发辫,仔细瞧了瞧,道:“咋不多绕一圈?现在这样太容易开了。”
顺着钟文敏的目光看了看,钟文姝答道:“没办法,做完贺石头的裤衩就剩这么多布料了。”
“啥?你用贺哥的裤衩子做的?”
钟文敏好听的声音很是清脆,硬生生让贺实停住了想要迈进堂屋的脚步。
而钟文婷没忍住手一抖,钟文敏那刚刚编好的头发散了。
彻彻底底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