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屏幕一阵火光四射之后,画面忽然被切换到了新闻演说室,主持人显然也没意料到,解释说,信号中断,这次的新型核潜艇试航失败,稍后会跟进事故进展,同时也为艇上的生命而祈祷。
紧接着,主持人不到一分钟的解说之后,就是大段地插播广告。
靳如歌傻眼了,石化了一会儿,随即一屁股站起来扭头看着胥宁,就发现胥宁双手捂着嘴巴,眼眶绯红一片,仿佛陷入了某种极端的悲恸中,缓不过神来。
洛美薇蹙蹙眉,感知到靳沫卿的僵硬与苍白的面色,有些后怕地颤抖地发问:“凌,小予他,他不在里面吧?”
洛美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问,大概是循着夫妻多年的默契吧,这些天靳沫卿的反常,她这个做妻子的又岂会不知?
原本靳如歌心里有疑惑,听见洛美薇这样说,双腿一软,身子直接跌坐了回去,然后很不雅观地爬到了靳沫卿面前,惊慌失措地看着靳沫卿:“爸爸,不会的,是不是?这个跟凌予没关系的,对不对?”
靳沫卿眉头一皱,板起脸来训斥着:“你们母女是不是疯了?美国的核潜艇炸了跟凌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看个新闻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全世界这种事情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俄罗斯前两年不是也炸了一个?”
靳如歌刚才的话说的太直白,这种话,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开口说出来?
洛美薇扶着靳如歌起来,就看见胥宁还是那个姿势!
靳沫卿扭头看了一眼,眼眶一红,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上前拍拍胥宁的肩膀:“我回书房去,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洛美薇把女儿扶去沙发上坐好,自己也跟着上楼。
胥宁回到沙发前,一屁股在原位坐下,两眼空洞地守着电视屏幕,尽管,上面源源不断地播着广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切入主题,可,他依旧守着。
靳如歌心急如焚,看着胥宁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忍心追问什么。
仿佛她这会儿只要一开口,就等于在胥宁的伤口上撒盐。
但,这一切跟胥尔升还有凌予究竟有什么关系?靳如歌不懂啊!
然,就在胥宁陷入绝望想要哭出来的时候,就在靳如歌满载着恐慌六神无主的时候,靳沫卿忽然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
他穿着便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车钥匙,看着胥宁跟靳沫卿就说:“走吧,人都提前回来了,就在码头。”
胥宁的一颗心经过了死而复生般的挣扎,一下子看见了希望,他忽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跟着靳沫卿而去。
而靳如歌一听这话,赶紧也跟上。
凌晨三点的院子里,凉风习习,拂过人们的颈脖让人忍不住地打着寒颤。
靳沫卿扭头看着靳如歌:“车子坐不下,我跟胥宁去接,你在家等着。”
靳如歌哪里肯依,她当即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车钥匙,一脸决然:“我要去,我自己开车跟着你们。”
靳沫卿蹙了蹙眉,最后默许了。
但是靳沫卿害怕靳如歌的情绪不稳定,看她眼里泛起的红血丝,叫来了方言,让方言开着车子跟着他们。
于是,靳如歌就跟胥宁一起钻进了靳沫卿的车里。
一路上,仿佛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靳如歌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双手紧紧纠结在一起,她不断安抚自己,凌予回来了,马上就要见到了,马上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她看着窗外一片黑色的天幕,天空中没有星星,乌云笼罩在上面,跟笼罩在心上似的,有些闷闷的难受。
车速算起来是快的,这会儿除了路灯,唯一会亮起的,就是高速两旁竖起的大大的广告牌。
靳如歌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知为什么,明知道要见面了,可是却又有着不好的预感。
胥宁也是紧张的,听着靳沫卿刚才的话,三魂七魄终于回归到了身体里面。
他扭头,看着靳如歌忐忑不安的样子,不由失笑。
想来自己刚才跟她就差不多吧!
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胥宁柔声安抚着:“放松点,别紧张,一会儿就可以见面了。”
“嗯!”
靳如歌听了哥哥的话,重重地点头,心里暗暗地想,一会儿一家团聚之后,这辈子,再也不要跟凌予分开了!
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B市南边临海的一个码头。
靳如歌对这里有印象,上次来这里,也是唯一一次来这里,还是四年前,跟凌予一起私奔去偷渡去首尔的。
想到这里,她不免疑惑,难道这次他们也是偷渡才回来的?
“下车吧!”
靳沫卿解开安全带,拔掉车钥匙,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胥宁跟靳如歌一左一右赶紧跟着下车,远远地就看着渡口有一艘货船,带他们全都走近了,靳沫卿掏出军官证,然后去前面跟两个候在渡口的人说了几句,就看见,不一会儿,货船的边门打开,最先出来的那个人,是慕烟!
此刻深蓝色的天幕下,靳沫卿看着慕烟那张酷似靳如歌的脸,当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尽管有些尴尬,却还是说出口:“乔太太。”
慕烟没吭声,她出来之后,胥尔升紧随其后。
当胥尔升出来的时候,靳沫卿当即对他说了一句:“乔先生,一路辛苦了。”
胥尔升会意地点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慕烟的肩上。
胥宁当即就冲了上来,紧紧将慕烟抱在怀里:“妈妈!儿子想你!”
慕烟轻轻拍着胥宁,然后看着奔过来的靳如歌,又将靳如歌抱了抱:“如歌,乖女儿。”
“嗯,妈妈!”
靳如歌跟慕烟打过招呼,当即放开她,看了眼胥尔升,也打了个招呼,随后,靳如歌探着脑袋往船舱里瞧着,蹙眉问:“凌予怎么还没出来?”
胥宁跟靳沫卿也奇怪,跟着往里面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