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瑶没了,南荷也没了,不过短短一刻钟,事情就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999说不清楚心头百般滋味。
落在地上的黑色花枝早化作光点随风飘散,一片叶子也未留下。
凌亮陪了999一会,出去把两个昏迷的士兵搬入营帐。
999过来察看他们的情况,“宿主,他们没事,只是过量摄入了第九瑶的花粉,一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原来如此。”
知道了士兵们陷入昏迷的真正原因,凌亮彻底放下心来。
他心中有些疑惑,决定问问999。
“第九瑶伤害南荷的孩子时,你为什么不阻止?”
一提及这事,999就愧疚难当,“本系统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有心无力。”
凌亮看着它,等待999的下文。
999回想了下那个世界的经历,仍心有余悸,“每个世界的等级都是不同的,有高有低,南荷所在的本源世界就是个高等级的修真世界。”
“第九瑶是个花妖,这你也知道。那妖怪嘛,不都想着一步登天,得道成仙吗?南荷天生是修道的好苗子,修行起来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第九瑶成了她,不知多开心。”
“日子一长,她,她就不想走了。我的意思是,她想鸠占鹊巢,取南荷而代之,留在修真世界里,不做任务了。”
“她想毁约,本系统也看出来了,那怎么行?我就去警告她,然后……”
999吭哧吭哧半天,才继续说道:“然后就被第九瑶反锁在空间里了,她拒绝和本系统交流。第九瑶拥有了南荷的法力,我奈何不了她,只能在空间里眼睁睁看着她加害小然。”
“此外,她似乎也在寻找解决本系统的办法,要不是我和南荷联手破开她的禁制,后果不堪设想,宿主,你可能都见不到我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还能和第九瑶一起做任务?”
凌亮觉得999心够大的,人家都想对付它了,居然还不解绑?
999一脸沧桑,虽然在凌亮看来只不过是面前的光团子暗淡了些。
“没办法啊,解绑了我还得找其他宿主,这一时半会符合条件的人选不容易找到,只好先将就着了。”
凌亮忍不住感叹道:“你挑宿主的眼光可不大好。”
999“嘿嘿”笑了两声,回到识海,语气尽是讨好,“谁说的?本系统不还选中了你?”
这999,哄人的话一套接着一套,都在哪学的?
凌亮笑笑,转而问起了别的,“第九瑶已经死了,委托她的那个原主能回来吗?”
“应该能吧。”999也不确定,索性专心追踪起第九瑶在本世界用的那张脸。
孤身前来的是第九瑶本妖,凌亮根本不认识她,一睁眼发现营帐中多了个黑漆漆的人影,还以为又是太子阵营的哪个刺客摸黑刺杀来了。
好在999很快喊破了这陌生女人的身份。
“找到人了。”
梵古王宫某房间内,一躺在床上的女子坐起身,怔了怔,摸向自己的脸蛋,突然翻身下床,在铜镜前呆立片刻,又哭又笑起来。
999把追踪结果告诉了宿主,就不再关注她。
这位原主回来了,相当于中途换了对手。
第九瑶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几回,不知这位新对手又能撑多久?
凌亮得承认,他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
问心剑默默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时看凌亮睡意全无,走到桌边要处理公务,认真思索了下,它化身成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自动挂上了凌亮的腰带。
新来的有点心机了哈,真会占位置。
999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不满地瞪着问心剑,可惜它在识海里,外界的问心剑感受不到小伙伴的“热情”。
凌亮后半夜没睡觉了,一直在批公文,早晨两个士兵懵逼地醒来,又饱受惊吓地离去。
第九瑶的事纯属意外,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凌亮驳回他们请求惩处的要求,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即便将军免去了处罚,两人自己也把自己吓出来一身冷汗。
这可奇了,他们站岗站的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了?
晕倒前还什么印象都没有。
万幸将军及时发觉情况不对,否则要是有人趁机刺杀将军,或是闯入窃密,他们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两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最后只好不再去想。
……
凌亮期待与梵古的那位过招,可事与愿违,召他入京领赏的圣旨先一步到来。
圣旨的内容与原主记忆中的一字不差,宣旨的太监也是同一个人。
但是,时间对不上。
提前太多了。
原主在边疆待了八年才被召回京中,他在这里满打满算才四年而已。
这一世皇帝和太子的急性子让凌亮感到诧异。
不过,有谁规定所有的事情必须按部就班,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呢?
凌亮很快想通了这一点,暗笑自己过于依赖原主记忆了。
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小教训,他会把它放在心上的。
面白无须的细高个太监宣完旨,将明黄色的绸布交给了凌亮。
公公同情地偷偷看了看崔将军。
这位将军少年时就奔赴西南,在边疆迈入了青年的门槛。
他为大安尽心尽力,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可也是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句实在话,自己虽是个太监,可也是敬佩崔将军的,保家卫国,以己身护佑万民,凭什么不敬佩?
可皇家容不下这种人。
从刚入宫什么都不懂的小太监一路走到今天,皇家的腌臜龌龊事公公不知见过多少。
少说多做,是公公总结的经验之谈。
还有一个道理更要记得时刻提醒自己:无论皇家人把你捧得多高,话语多么动听,都不要当真。
因为自始至终,除了皇室之外的所有人,上至后宫妃嫔,文臣武将,下至耕农商贾,男奴女婢,全部都是可以任由他们随意摆布的对象。
需要时召之即来,不要时挥之即去,感到被冒犯就下令乱棍打死。
区别只在于达官贵人会迟点死,比如说这位崔将军。
残害忠臣良将的事皇帝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越发娴熟起来。
公公心是向着崔将军的,但皇命难违,他也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帮不了崔将军,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