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亮慢吞吞地往教室走去。
999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和那位同学后来还有联系吗?”
“没有。他去了科大,我们这届的所有人包括老师都联系不上他。”
凌亮用肯定的语气下了个结论,“他是我见过的,在数学上最富有天赋的人。”
999了然,那位同学必然是去从事秘密课题研究了。
压在少年肩上的重担被轻松掸落,他的未来无限远大。
而这一切,都源自一次善意的伸出援手。
即使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它的宿主也很了不起呀。
回到座位上,凌亮收获了一波关心,苏泠望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他摇摇头,低声说了句“没事”,她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吴晓婷愈发老实起来,她本以为王涛喊了他妈过来多多少少顶点用吧,哪曾想母子二人战斗力一样渣。
她不再搞事,凌亮却不愿轻易放过她,于是——
场景一。
凌亮在试卷上勾勾画画,吴晓婷和她的姐妹团不知聊了些什么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杠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
凌亮把笔一扔,站起来冷冷地望着她们,“吵什么吵,没看到大家都在学习吗?你自己不学习不要耽误别人学习!”
吴晓婷的笑声堵在喉咙里,整个人跟被掐住脖子的大鹅差不多,她的小姐妹们迅速跑回自己的座位,教室那真的是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其他同学:其实我们也没学习,但江宇同学都这么说了,那,那还是学吧。
大家对视一眼,卑微地翻开了书本。
场景二。
劳动委员在黑板上的值日表里端端正正填上了“江宇”两个字,忐忑地看了看凌亮,凌亮对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转头就揪住了吴晓婷。
吴晓婷长这么大从来没想到打扫卫生还有这么多讲究,凌亮以极其严苛的标准要求着她,和她的小团体。
直到教室里的地面一尘不染,地板光可鉴人,黑板被擦的反光,桌椅板凳按着基准线整齐排列,凌亮才满意地一挥手放她们走了。
场景三。
吴晓婷拿着刚到的快递往座位上冲,她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和姐妹们炫耀这套价值三千的衣服了。
她从凌亮身边跑过去时,非常悲催地把他的笔给带到了地上。
趴着小眯一会的凌亮立刻抬头,一见是吴晓婷,不分青红皂白即刻给她定了罪,“你故意的?好啊,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的,还想着报复我!”
吴晓婷吓得慌忙摆手,她现在哪还敢和他作对啊,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打醒那个看不清形势的自己好吗?
这件事最后以她再三道歉外加三鞠躬了结。
……
……
999很迷,“宿主,你幼不幼稚啊。”
它赞同宿主给吴晓婷下绊子,但不是这种做法,这和小学鸡互殴有什么区别?段数也太低了。
凌亮却误以为999在同情吴晓婷,冷笑着道:“我还不能小小地教训一下她了,她之前可是带着王涛过来差点打死本宿主!”
999:“……”
夸张,夸张了啊,你分明连油皮都没破嘛。
一提起那对爱霸凌人的小情侣,凌亮忍不住开始骂骂咧咧起来,999肚子里有几十条毒计,犹豫了下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在平和环境里长大的宿主不一定能接受那些。
可随着穿越的世界越来越多,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总有一天他要学会的。
现在能用拳头解决的就随他去吧。
凌亮可不知道999在想什么,但他现在这样对付吴晓婷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正所谓积沙成塔,聚少成多,虽然他让吴晓婷遇上的都是些小事情,但小事情有时候才磨人心态呢,一天来个三四件,试问谁能扛得住?
反正吴晓婷就没能扛住。
被凌亮天天变着法儿地找茬,她心力交瘁,如今几乎不想上学了。
她让爸妈想办法帮她转学,可他们居然不信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还要她老老实实地读下去,好歹把高中毕业证混到手。
原来以前被她欺负过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吗?想挣扎挣扎不了……
吴晓婷的感同身受毫无意义,她如今生出的一点后悔不过是因为刀子扎到了自己身上。
鳄鱼的眼泪罢了。
凌亮顾忌着她是女生,所以只是口头上找麻烦,比起她以前做过的事,已经温和了太多。
她当下遭受的这些和被她打骂过的女生的遭遇根本没有可比性,只是这么一点针对就已经让她感觉到了痛苦,而那些女生被她打骂时又是如何的痛不欲生呢?
凌亮很快就对吴晓婷没了兴趣,老欺负一个女生到底不是个事儿。
最最重要的是,月考来临了。
凌亮对开学第一考还是很重视的,并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他的对手可不仅仅在五十二中。
考了三天,周一发下试卷,凌亮的分数相当漂亮,离满分只差了十四分,这其中自然也有老师改卷宽松的原因。
苏泠也不错,没有落下学习,考了九百多。
学习委员登记分数到他这儿的时候,凌亮瞟了一眼,一溜的五六百,底下居然还有个四百多的,他不禁说了句:“大家考的都……这么低吗?”
满分一千零五十,大部分同学都没能及格,凌亮料到了这所学校的教学水平有限,生源质量没那么好,但没想到他们还能刷新他的认知。
听到凌亮的话,周围的同学们瞬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只有宽面条泪的表情包才能表达他们的心情。
我们真的尽力了呀,这段时间看你老用学习做借口找吴晓婷麻烦我们都不敢出去玩,就坐在座位上学习。
他们自认为考的还不错呢,结果被凌亮一句话整破防。
凌亮把一大叠卷子从抽屉里掏出来让学习委员统计。
讲真的,他刚才那句话真没鄙视的意思,就是太惊讶了,话说出口就觉出了不对,可跟上一句道歉似乎又太刻意了……
凌亮索性不再说什么,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应苏泠的要求帮她纠正了试卷上的几处错误后,凌亮感觉肩膀被人戳了戳。
他回头,后座新来的男生一脸的局促不安。
这位同学坐过来后一句话没和他们说过,每天都在很认真地学习。
凌亮稍微想了下就叫出了他的名字,“钱思安,你找我什么事?”
钱思安紧张地抻了抻被捻得卷起来的试卷一角,“那个,我有题目不懂,你,你能不能也给我讲讲?”
江宇同学的讲解很通俗易懂,他坐在后面有时候也会和苏泠一起听,考试时明显感觉比过去好了许多,不再觉得无从下笔。
凌亮还没开口,钱思安急急地补充道:“我可以付钱的,你就当帮我补习好吗?”
“多大点事儿,”凌亮耸了耸肩,“我要你钱干什么?”
帮同学讲讲题而已,哪需要收费?挣钱不是这么个挣法。
“哪道题不懂?”
钱思安呆呆地看着凌亮,江宇同学真是个好人!
他补课费不知道交了多少,成绩一点没有起色,和学渣命运抗争了大半年还是来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遇上个讲课能听得懂的,人家竟还不收钱,他这是什么神仙运气啊。
“你不是说让我给你讲讲吗,要我讲哪道题?”凌亮又重复了一遍。
钱思安赶紧强迫自己回神,指向试卷背面的一道解答题。
力的分析啊,很基础。凌亮抓过桌子上自己的草稿本,开始为钱思安讲起这道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