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泥接过,笑嘻嘻地道:“什么字呀?”
“你回去再看吧,这是我根据你的名字想出来的,给你刻的一枚闲章,是对你的祝福和期盼。”
杨春泥于是就没有打开来看,捏捏袋子里硬邦邦的石头,大大方方地道谢:“谢谢琢哥哥,我居然还有闲章了,你这让我也风雅了一回呀。你送我的东西肯定很贵重,我能配得上吗?”
“哪里,你本来就知书达礼,我觉得与你最是相配。”
杨春泥眼睛转了转,道:“琢哥哥,你名下有没有什么琉璃厂什么的,或者说你能不能找到能做琉璃的人?”
慕容琢眉毛挑了挑:“你这丫头脑子里怎么这么天马行空,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上面去了,你想要琉璃吗?”
“嗯。”
“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派人去给你找来。”
“我想要自己做。”
“自己做,那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我让人去给你做。琉璃厂的话我名下倒是没有,这东西很难做的,每年的产量也只有一点点,我要是专门办个作坊做这个的话会入不敷出的。但是我在隔壁县有一个青铜作坊,偶尔也会出点琉璃。你想要的东西要是复杂的话,得给我一点时间。”
杨春泥便开门见山地道:“琢哥哥,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做琉璃的方子,你帮我拿去让人试着做一下,看会出什么样的琉璃,要是顺利的话,帮我做一些透明的琉璃杯子好吗?”
“透明的琉璃,那可是最难得的,我要叫人试试。”
“那我这会儿就把方子写给你。”杨春泥拉着慕容琢到他的房间去。
慕容琢拿到方子更加疑惑了,这上面写的东西有不少他都看不懂,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却是云里雾里。
他惊叹于妮妮居然能记得住这样的方子。
“妮妮,这方子是哪里来的,你怎么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
“这个嘛,是我在逃荒路上一个游方的货郎告诉我的,我当时是拿一根虫草跟他换的。”杨春泥用两根食指互相戳着玩,有点心虚。
慕容琢沉默了半晌,方道:“你这一路上逃荒,还真是有不少奇遇啊。”
“嘿嘿,是啊,可方子我留着也用不上,琢哥哥,你拿去试试看好吗?要是可以做出来的话,我想用透明的杯子装奶茶,这样就会更好看。”
“我拿去试试,唉,你家里人知不知道?其实这一大家子里就是你最忙吧。”
“嘿嘿,他们还不知道,琢哥哥,你帮我保密呗。”
“为什么你只告诉我?”
杨春泥扬扬手里的荷包道:“因为礼尚往来嘛。”
慕容琢失笑:“那我可是占了你好几次便宜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慕容琢亲自把杨春泥送回到杨老太的房间门口,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到炕上,杨春泥这才重新拿出慕容琢给她的那只红底绣着荷花的荷包。
杨老太见了就问:“这是哪儿来的,绣工好精致啊?”
“琢哥哥给我的。”
“小公子对你是真好,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要不怎么说我是小福星呢。”
杨春泥随口应着,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块通体乳白的四方印章。
杨老太看到这玉石的成色,就已经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杨春泥的关注点却在印章底部刻的字上。
上面还没有过印泥,她辨认不出是什么字。
“奶奶奶奶,哪里有印泥吗,我想印出来看看上面刻了什么字。”
“印泥吗,这屋里应该没有吧,奶奶出去问一下济慈堂的人吧。”
杨春泥想来想去,又拉住杨老太太道:“奶奶,现在已经晚了,找人问印泥的话,别人也要问拿去做什么,要不奶奶,您帮我去隔壁爹爹的屋子拿点紫色的葡萄,捣点汁水来蘸一下算了?”
杨老太却是不同意:“妮妮,这玉石看着很贵重的样子,其实要是当时奶奶在的话,奶奶会劝你不要收下的。但是你既然收下的话,那就要好好的爱护它,这第一次印,就用葡萄汁代替,这不太好吧,我还是给你去找印泥来。有人问的话,奶奶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的奶奶。”杨春泥有些脸红,她想起琢哥哥把印章送给她的时候是多么郑重其事,她是不是确实有点太随便了,但是她心里没有敷衍的意思,她这个人就是这么的率性。
琢哥哥要是知道自己想用葡萄汁来蘸他的印章,应该不会生气吧?
“奶奶,虽然这个应该很贵重,但是,这是琢哥哥亲手为我刻的,所以我要是不接受的话,反而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意。您放心,他要是要给我一些很贵重的财物,我是不会接受的,而且,我也会送他礼物表示感谢的。”
“好,我家妮妮最懂事了,你等着,奶奶给你找印泥来。”
于是,杨春泥就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奶奶去找印泥。
她把玩着这个小小的印章,这印章只有她一节大拇指那么长,触手温润,让人爱不释手。她对玉石没有研究,但是也知道这个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她想起上次琢哥哥送自己的风铃,跟这次一样,这两样东西都是他自己亲手制作的。一个天潢贵胄,会为了自己一个乡下丫头亲自制作礼物,这是多么难得呀,说不感动是假的。
要是因为自己送了他番瓜秧,他大可以给自己回以贵重的财物,而不是自己亲手做的礼物送给自己。
反正,他这处事的态度还是很让自己感到舒服的,这个朋友值得一交,这条大腿值得一抱!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上面刻了什么,她看了半天居然也看不出来。这个世界的字是繁体字,对一个现代来的用惯了简化字的人来说,还是有点难度的。
过了一会儿,她奶奶就回来了,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来的,还有杨家全,他拿来一盒鲜红的印泥,还有一张米白色的纸笺。
“妮妮,听你奶奶说你得了个好东西,爹爹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过来看看。”
“哈哈哈,爹爹,那您来帮我印吧。”
杨家全痛快地接过印章,一碰触到印章,杨家全就变了脸色:“这,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啊,小公子真是大手笔呀!”
杨老太问道:“这很值钱吧?”
“娘,怎么说呢,这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如果真要拿钱来计算的话,可能可以给我们在京城换一座大宅子。”
杨老太倒吸了口凉气:“嘶,这也太夸张了吧,那这东西,妮妮戴在身上会不会引来祸患?”
杨家全也看向女儿道:“最好嘛是先收起来,以后给你当做嫁妆。”
杨春泥眨巴了几下眼睛,嘟着嘴巴道:“什么嘛,我才几岁呀,爹爹,您就想着要我嫁人了?”
杨老太捏捏孙女的脸蛋道:“你爹这是为你着想,说是家里人尽早为女孩子积攒嫁妆,才是为她好嘞。妮妮,咱们家一定给你多多的攒嫁妆,让你以后风风光光地嫁人!”
“奶奶,你们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在你们身边!”
“好好好,这事以后再说,爹爹这就给你印出来看看,这上面到底刻了什么字。”
杨家全打开印尼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把印章的底部放上去沾满印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印到那张纸笺上去。
三个竖排的簪花小楷出现在纸面上。
这会儿,杨春泥倒是能认出来了,她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念道:“香如故。”
杨家全夸赞道:“这要是小公子自己刻的,那他这雕工不错嘛,这字刻的很好。香如故,好听,妮妮,你可知他为什么要送这三个字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