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全走过去,扫了眼字据,果然,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只要签了这字据,杨家晴母女,就和张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也好,这也正合他意。
“贾夫人,签了这个字据,家晴母女就跟你们张家彻底没关系了是吧,就算我们以后发达了,你们也不能跟我们分一杯羹是吧?”
他故意不说签了字据,他就不能赖上张家,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果然,让贾夫人完全放松了警惕,轻蔑地笑了起来。
屋子里的几个仆妇都笑了起来。笑杨家全不自量力。
“对,只要你签了,我们家不可能拿你家一分一毫的。当然,我张家也不会落魄到那种地步的,我们各自安好吧。”
“好,我签!”
杨家全拿起笔蘸了墨,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你会写字?”
“嗯,只会写名字,村里有个算命先生教的。”
“你再按个手印,让你娘也按个手印。”
“行。”
两人又按了手印。
贾夫人看着字据,很高兴。
“接下来,我会派人拿着这张纸去县衙,把雁丫头的户籍从我们张家去掉。
杨家全看向她道:“贾夫人,我们是流民,暂时还没有落户,雁丫头的户籍我们还没办法迁走。”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反正,她的户籍是一定要从张家去掉的,她们也跟你们一样呗,暂时没有户籍有什么关系,对她们又不重要,还是想着怎么给她们治病吧。”
拿到了字据,贾夫人得意忘形,都不想假装了。
“杨姨太母女已经在后门的驴车上了,二管家,你带他们去带人吧。等人走后,好好叫人在府里熏个除秽香。”
“好的夫人,你们跟我来吧。”
原来,他们连人都已经赶出府外了。
所以,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志在必得呀。
杨家全母子哪里还有空气愤贾夫人的心肠狠毒,赶紧往后门赶去。
后门外,一辆灰棚驴车远远地停在巷子口。
吴管家不愿意再过去了,捂着口鼻挥手赶他们。
“行了,快走吧你们,走的越远越好,我们县太爷要是知道你们手里有麻风病人,肯定会把你们抓起来的。”
“吴管家是怕别人看见麻风病人从你们张府出来吧?”
张府之所以还没有把得病的杨家晴母女赶出去,就是害怕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都忌讳他们,影响生意。
吴管家见被戳破小心思,顿时气恼:“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现在,你们跟张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再乱说话,我们就告官,治你们诽谤之罪!”
杨家全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从怀里取出两块白布巾,自己在口鼻处围了一圈,又给自己娘围好,才拉过老娘的手道:“娘,我们走。”
两人走到驴车边,杨家全让老娘站在一边别靠近,自己走过去,掀开了一点驴车的帘子,只看了两眼就放下了。
杨老太这才走过去,和儿子一起坐在驴车前面,驾着车走了。
吴管事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回去回贾夫人的话。
“夫人,他们已经走了。”
“嗯,那你拿着大爷的帖子,去县衙找王主簿把那死丫头的户籍给去掉。”
“是,夫人。”
吴管家不敢耽搁,很快就去了县衙,没想到,他在县衙里,却看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就是杨家全和一个他不认识的老汉。
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杨家全反悔,到县衙揭发他们张府瞒报麻风病人呢。
但是,他要是去告密,他自己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啊。
于是,他就躲在一边,看到那个跟张家关系好的主簿对他们也很客气的时候,他更疑惑了。
他等到杨家全等人离开后,才过去问那个王主簿。
“王主簿,刚才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
王主簿每年都有收张府的打点的,所以对吴管家也很客气。
“二管家说的是刚才那两个?”
“嗯,就那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
“怎么,吴管家认识他们?”
“唉,谈不上认识,就是他们在路上没吃没喝,我好心,给过他们一点吃的。”
“这样啊,那吴管家还真是好心肠。只不过,奇怪啊,他们要是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怎么还能买的起地呢?”
“什么,买地,买哪里的地,不会是温县的吧?”
“对,就是咱们温县的,他们是丰州那边来的逃荒难民,没想到竟然漂泊到咱们温县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他们准备留下定居的。”
吴管事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留在温县定居?买地?这,这怎么可能,他们那副样子,哪来的钱?”
王主簿也摸着下巴,觉得有些疑惑:“难道,他们是连路乞讨得来的钱?”
什么在路边接受施舍,这自然是吴管家编造出来的。
吴管家也不知道杨家人的家底,只是之前听老爷说过一点,说杨姨太家里只是普通的农民,又看他老娘和哥哥的穿着打扮,才猜测他们应该贫困潦倒。而且又是逃荒出来的,有钱难道还逃荒?”
不会是从杨姨太手里得来的钱吧,杨姨太不会偷拿了府里的钱财离开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气愤,想着等回去一定要跟夫人禀报,看要不要去把杨家的钱财抢回来。
但是,这时,王主簿又说道:“或者,他们只是单纯地受到了济慈堂的帮助?”
“济慈堂,这又关济慈堂的事?”
“嗯,济慈堂的何管事跟我提起过他们,让我能帮就帮他们找块好点的地方落户。济慈堂的人心善,对县里的老弱病残颇有照顾,我自然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当然,我说出的价格,他们也说能接受,那自然就好商量了。”
“济慈堂不是只是帮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找些差事,或者给他们吃几顿饭吗,什么时候还管给人家落户呢?”吴管事越发纳闷。
他前几天也被那位何管事请去吃酒,他也拜托过自己,给两个妇人找点活干, 他也答应了的。只是那两人干了几天,突然就说家里有事,就离开张府不干了。这就怪不得他了。
吴管家不知道,那两个妇人,也正是杨家的人。
王主簿道:“我听何管事说,那些人是他的远房亲戚,所以私人的名义来拜托我的。”
“原来如此。”吴管事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跟何管事有亲。
“王大人,不知道他们买了哪块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