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村长就带着杨家贵和陈满仓去码头找渡船了。
码头上除了那艘大户人家私人的大船,倒是也停靠着两艘一趟可以载三十人左右的小船,有不少人围在那里跟船家讨价还价,吵吵嚷嚷的。
三人心中一喜,也忙围了过去,就听到岸上想要渡河的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五两银子一个,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船家是两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穿着像是武夫,带着斗笠,满脸凶相,看着是一伙儿的。
对着这些贫苦的庄稼汉,他们面露鄙夷,脸上都是不耐烦。
“去去去,不想坐我们又没有求着你们坐,没钱还坐什么船,游过去好了,不收钱。”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船家大哥,我们实在没有这么多钱啊,这么贵,我们不坐,你们也干等着不是,要不你们还是降些价格,你们就受累,多撑几趟也就赚回来了。”
“说得好听,我们凭什么要多受累?就你们这些土包子,降到什么价你们出得起?”
“大哥,就五十文一个行不,平时这一趟也才二十文的。”
“五十文,你们打发叫花子呢,滚一边去吧,你们坐不起,自然有人坐得起。”
“船家大哥,你也是有老有小的,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要是你们不想受累,你们在岸上歇着,我们趁着天黑没什么客人不耽误你们的生意,自己划过去行吗?”
“行个屁,想什么好事儿呢,出不起钱就给我滚,不然我把你们扔到河里去喂鱼!”
众人气愤地与船夫对骂着,突然,人群中有人怒道:“他娘的,两个船夫就敢把我们这许多人骂的跟狗一样,咱们都冲上去,把他们绑了,把船占了,还付什么船钱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岸上的人足有二十几人,看向船夫的眼神就有些异样。
那两个船夫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杀心,顿时也怒了,两人都从背后抽出了一把砍刀,足有小臂长,寒光森森。
他们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却丝毫不惧,根本没有像他们对面众人想的那样会立马求饶,乖乖给他们撑船,反而脸上多了丝不屑。
其中一个船夫挥舞了两下砍刀,惊得众人都后退了几步。
“他妈的,你们这群泥腿子,不想活了是吧,居然敢打我们兄弟的主意,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背后是谁,说话的那个,你上来,你看我敢不敢把你剁了喂鱼!”
那说话的汉子没想到他们身后背的竟然是刀,顿时吓得连连后退。
杨家贵三人还没靠得太近,见此情况急忙后退到旁边一棵树后观察情况。
“两个船夫,竟然会随身带着马刀,该不会是马贼之类的在这里做投机生意吧。”
“能在这个时节做这种丧良心的生意的,不会是什么正经人,背后的人可能真是那种地头蛇之类的。”
一个船夫眼尖,刀尖指过来,正好对着刚才起哄说要绑了他们,现在正在后退的汉子。
“刚才就是他带头起哄的,把他抓起来!”
两个船夫竟然就那么大咧咧地拎着刀冲着那人过来,其他人赶紧做鸟兽散去,甚至还有怕被误伤,直接指了那汉子嚷嚷道:“刚才是他说的,不关我的事,你们可别砍错人!”
那汉子顿时脸色惨白,双脚好像被定住了一般,都忘记了跑,很快,他周围的人都跑光了,把他暴露在那两个船夫面前。
杨家贵三人躲在树后,都看得齿冷。
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场面,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还是觉得如此讽刺。
两人狞笑着上前,一个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一个一拳挥舞了过去,两人放回刀,左右开弓,把那人揍成一团烂泥,然后再揪着他的头发往回拖,一直拖到系船只的木架前绑了起来。
那汉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吓得半死,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连喊叫都有些喊叫不住来。
其中一个船夫把刀架到汉子脖子上,汉子两股战战,卑微地求饶。
船夫啐了一声,朝周围看热闹的人道:“谁要是再敢打我们的的主意,下场就跟他一样。我告诉你们,我们敢在这条道上混,背后仰仗的是我们大哥,漕帮的黑老大,你们敢动我们,保证让你们全家都留在这条河里!”
“黑,黑老大?”
“对,就是黑老大,我们老大的名声响当当,你们听过的就应该知道!”
“嘿呦!”知道的那几个连忙又往后退去,脸上都是惧怕之色。
周围人问他们:“黑老大是谁啊?”
“黑老大你们都不认识,漕帮你们总听说过吧?”
众人点点头。
漕帮不就是河上的土匪吗,因为熟习水性,时常驾艘小船埋伏在河里或者岸边,专门打劫过路人的。
“黑老大就是咱们晋江这一带的舵主,行事狠辣果决,被他盯上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既然是黑老大的人,咱们想要过河,除了给钱,就别有别的念头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免得被那人连累!”
众人纷纷散去,有几个“有钱的就腆着笑脸凑了上去商量坐船事宜。
“这些人怎么这么没骨气,这都敢去坐,不怕在船上被谋财害命了吗?”躲在树后的陈满仓龇牙咧嘴道。
“唉,乱世之中,各人有各人的选择。”
“可恶啊,漕帮的人就那么嚣张吗,都是江湖中人,有人在行侠仗义,有人还在鱼肉百姓,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算什么江湖人,就是些强盗而已。”
“我们要救下那个被绑的人吗?”
村长摇头:“这人也不是什么好的,救了他未必是件好事。”
“也是,咱们自己还官司缠身呢,先想想自己该怎么过河吧。”
“说的也是,看来这船我们是坐不上了,能坐我们也不敢坐啊。”
“我倒是觉得这人算条汉子,走投无路了要把那些恶人杀了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事。”
“等天黑了再想办法吧。”
三人有些沮丧地转身想要回家,就见一个微胖的男子领着两个高壮的汉子匆匆走来。
“这不是那个李管事。”
“李管事,天都要黑了,您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李管事也认识他们,就停下跟他们说了几句,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索性也问问这两个赶路的,兴许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的呢。
“害,别提了,我家老太爷病了,老太爷开了药方,其他都好找,还差一味药,我们正想去买呢,但是不知道附近哪里有药铺医馆,你们来的路上可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