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瘦男子依然站在沈青面前,不是她不想跑,实际上他反应是最快的,但他跑不掉,沈青一只脚正踩着他的尾巴,那股力道让他浑身有种无力感,整个人的浑身穴道都像被封住一样。
“用不着如此急躁不安,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沈某只是想找你问些事情请坐吧。”
沈青这么说着,主动放开了踩着对方尾巴的脚,随意找了一把凳子坐在清瘦男子对面,清瘦男子在感觉体内灵气回来之时脑中想跑的念头依旧存在,奈何还是没有动,实在是这人的道行极高,他不敢去堵。
“哎,我,我站着就好。”
清瘦男子不敢逃,但同样也不敢坐着,视线就在沈青上停留,但不是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们来此处有多久了?”
沈青冷不丁的这么问了一句,清瘦男子下意识的身子一抖,这才抬头与对方的眼睛对上。
“回先生的话并不久,也就不到半年吧。”
这清瘦男子说话冷静了不少,状态上比之前那些逃走的要好不少。
沈青微微点头,拿着筷子在锅中又夹起一片青菜,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才继续问道。
“那你们可是在这附近修行,修行多久了?”
沈青看得出这些妖物道行很低,哪怕幻化出人的模样,也是假皮囊衣服来装模作样的。
“呃,回先生,我们是这附近山中长大的妖物,常年吸收日月精华偶然间开了灵智,在此处最长的已有二十年,最短的至少也有五年了。”
“不错不错,时间也算是够久的了.....沈某且问你,你可知此地的王府为何会这般如此?”
“呃....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得罪了人?”
“哦?得罪人?”
沈青咀嚼着桌上的糕点略微思忖,他原本就是想找人问一问这王府的情况,奈何抵达之时天色已晚,深夜去城里找人打听实属不便,不过看这清瘦男子的样子,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
“早在三年前的一次夜里,王府突然来了一伙蒙面歹人,这些人看身法和气息想来也是修士,他们什么都没说就开始烧杀抢夺,当时王府内死了很多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时....呃.....当时我们在偷,在王府内找东西吃。”
清瘦男子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沈青直面,后者见状也是放声大笑。
“哈哈.....无妨。”
沈青笑着摆了摆手,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他将手上的糕点吃完,将掌心的些许碎渣倒进口中,再次看向桌面的时候,发现实在是找不到这些没有被啃过的食物,所幸也就放弃看向男子。
“这么说王府的人都已经死了?葬在何处?”
此话一出,那精瘦男子顿时就沉默了,眼神闪躲的频率加快了不少,似是在想什么事情,这让沈青不由得眉头一皱。
“怎么?可是有事隐瞒?”
“呃...没有,没有,先生问话小妖不敢隐瞒。”
清瘦男子连忙摆手,这次回答的倒是很干脆,“只是时间有些久,呃...哦,想到了,王府的人....呃....都死了,对,都死了,就葬在城西以南十五里的山涧内。”
沈青“哦”了一声,将桌子上的小茴香收起,侧过身子正眼看向男子,此时男子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不过眼底的余光却是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
“呃,小妖自起名叫黄梁。”
沈青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单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带着笑意看向黄梁。
“实不相瞒,沈某乃是王府主人的挚友,本来是有事想找王家人,奈何都已过逝,那就劳烦一下小兄弟能否带沈某过去瞧瞧,也好祭拜一下王家人。”
黄梁一听这话,身子发生了轻微的颤抖,动作很小但也逃不过沈青的眼睛,只见后者连忙摇头。
“呃,先生这就不必了吧,王家人就葬在城西以南,以先生的神通法术用不了片刻便会抵达,小妖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青闻听此话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清瘦男子,前面交谈之时还有些支支吾吾,后面说的话就顺溜了很多,想来也是个聪明的妖,只是俗世经验有些少,导致前面连话都说的不利索。
不过这样也证明此妖定是有事瞒着他,就是不知瞒着的究竟是何事?但无论怎样肯定与王家人脱不了干系,他觉得不拿出点本事吓一吓这妖,看样子是不会说了。
“哦,确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别忘了沈某可是个仙修之辈,最忌讳别人说谎.......”
话音刚落,沈青一挥衣袖,“唰.....”一阵清风刮过朝着后门而去,紧接着顿时一阵恐慌乱窜的响动。
原来之前逃跑的妖物,有好一些这会又悄悄回来了,刚刚正准备偷偷趴在外头观察屋内的动静,结果就是一阵风吹来,将他们这五六只妖物全都卷了进来。
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地上一动不动,想要挣扎却宛如巨山般,压得他们只能嘴中发出各种不同的怪叫声。
“先生,您....您这是何意?”
黄梁看着眨眼间被卷进来的同伴,心中也是急切发问,原本以为自己遇上的是好说话的仙修,但见了这一幕心中忽然明白自己或许是想的太简单了。
“沈某说了,乃是王府的挚交,与你交谈你眼神多次闪躲,莫不是有事隐瞒,如果你此前说的都是真的,又何必如此这般,沈某甚至都怀疑是你们杀了王府的人,又找了个理由故意诓骗我。”
他说这话也只是诈一诈这小妖,这些妖物观其周身气息并无什么煞气,身上的戾气也较为少些,估计平常也就做做偷鸡摸狗之事。
黄梁看着地上的几只妖物,除了老鼠那一家没有在场,几乎都在这里了,不乏还有一只还是自己的亲人,看着他们痛苦的躺在地上呻吟,他脸色来回变幻,既紧张又害怕但更多的还是犹豫。
“怎么?你是不想将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还是说你们便是那入院杀人的歹人?”
沈青声音平淡,语气不急不缓,但这话落在黄梁耳中犹如千万银针一样刺入心中,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这臭修士别冤枉好妖,我们可没做这伤天害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