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喜欢这里。”
宋惊风无法理解。
“?”
“老子在这里不用上班就能有吃有喝有房住,我干嘛要回去?”
她给出的理由也无比荒诞。
“……你就没有留恋的人或事?”
沈月白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我妈死了,我爸也不会想我,我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我没有任何可以在意的事。”
宋惊风从没了解过沈月白的背景。
即便同事一场,听过别人评价她厉害、可怕亦或是漂亮,都是在说她个人,从未牵扯背后。
她家庭如何,父母高龄,是否有兄弟姐妹。
每当他们讨论到这里,就再没有信息,话题只能终结。
所以听到这话时,他那颗僵硬的心揪了一下,有点微微的疼。
但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转瞬即逝。
“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去电梯那边,只是想知道咱俩无限复活的原因和破解方法而已……”
她又想到了很多事,包括那张结婚照,接着说:
“在这边冒险多刺激,我还不会死,好玩。”
宋惊风无话可说,他从未设想会得到这种答案。
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离谱。
此时正好响起一连串的炸雷,声音之巨大,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先去找周礼贤,把你安全交到他手上后,我再自己找回去的办法。”
雷声过后,宋惊风开口。
“你说真的?”
沈月白难以置信,这个人居然情商低到连气话和正常说话都分不清吗。
“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你不说周礼贤喜欢你吗,那他肯定不会让你死。
你不会死就不会给我添麻烦,我自己行动还方便十倍,正好。”
他又开始不耐烦,这次好像还夹杂着怒意。
沈月白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虽然是气话,但有一部分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她想留下来,但是是跟宋惊风一起。
但现在宋惊风想走,自己想留,无法调和。
那就这样吧,也许也不一定要是宋惊风。
人是很善变的动物,不可能天生就爱死一个人。
等他离开,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怦然心动的记忆便会褪色。
宋惊风会变成回忆之海里的,一粒尘埃。
沈月白真的很容易想开,她放松的笑了笑:“行。”
在那一串炸雷之后,风声渐歇。
伴随着滴答的雨声,沈月白很快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窗户被打开换气,天已经大亮。
身边不见人影,被子上留下了一个一米八的大坑。
床头柜上放着早餐,是蒸好的速冻小笼包。
他肯定是连盆一起放在锅里蒸的,底部泡了一些水,烂烂的。
沈月白不挑,吃完后实在无所事事,掏出手机玩了一会泰拉瑞亚。
到了正午,太阳火辣得有点离谱。
她只能把被子掀开,但仍然热得一身大汗。
原以为忍忍就好了,但半个小时后,阳光直射在床上。
沈月白被烤得有点头晕眼花。
在经过昨晚的深入交流后,沈月白真不愿叫宋惊风帮忙。
她尝试着动了动,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费了好大力气把自己挪向宋惊风昨晚睡的那边。
离窗户只有一步的距离,尽量够一够,不用下床也能拉上窗帘。
但是她手好短,就差一点点。
所以只能拖动边上的一个靠椅,作为支撑,让自己再往外挪一点点。
宋惊风正在楼下的客厅看书,听到上面有吱吱呀呀的声响。
上来一看,姑娘整个身子探到外面,用力一下倒吸一口凉气,正努力的够着窗帘的边边。
他马上冲过去,双手从她腋下穿过,钳着她把她安全的拉到床上。
“你在干嘛,要是伤口崩线了,你别想让我再给你缝一次。”
宋惊风生气了。
“对不起,太晒了,我想拉窗帘。”
沈月白意识到自己太冒险了,低头认错。
宋惊风看着她,她前襟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头发也一缕一缕的,下巴还挂着晶莹的汗珠。
穿透窗户的阳光打在她身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那白里透红的皮肤灼伤。
他咽了口口水,把窗帘拉上了。
“下次直接叫我就行。”他淡淡说。
沈月白点点头。
她穿的是一件老头半袖衬衫,因为太热,从上往下三个纽扣都没扣好。
是宋惊风给她穿的衣服。
他搞不懂女人贴身衣物的构造,所以就只找了这么一件闭着眼给她胡乱套了上去。
还是热得不行,沈月白提起衣领抖了抖,一滴汗从额头划过,滴在了她的浅沟。
宋惊风正巧看到了,目光被吸引,转不开视线。
还没等沈月白抓获他,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感觉脸上一阵燥热。
“你,是不是该洗澡了。”
他别过脸去说了这么一句,来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
“确实,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但我可以洗吗?”
她刚刚就在想了。
之前退烧肯定出了很多汗,捂了一天,身上的味儿她自己都能闻到。
如果能痛快洗个澡可太好了。
宋惊风有点犹豫,她自己洗肯定不行。
一是伤口不能沾水,二是她的腿不能弯曲。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隔壁房间有个浴缸,可以把她放在里面靠着。
然后宋惊风给她洗个头发,再擦擦身子。
听完之后,沈月白就连连摆手:
“算了算了,你倒盆水给我,我自己擦擦得了。”
原因很简单,宋惊风是那种看起来给自己狗洗澡都会嫌烦的人。
呆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她不想增加一些无畏的争吵。
他烦,她也烦。
“你要是不想被我碰,我尊重你。
但如果怕麻烦,那大可不必。因为到时候你长了褥疮,处理起来更头疼。”
这是什么话。
褥疮这种一听就很老年人的病怎么会出现在沈月白这种年轻姑娘身上。
但这鬼天气,这卫生条件……还真的,说不准啊。
她可不想在腿上留了这么丑的疤之后,身上再长几个流脓的疮。
思考之后,她还是做了决定。
“你帮我洗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