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
比如这几天来他干了什么,这个房子打哪来的,他从哪搞来的钥匙。
比如他在楼顶说找到好房子他们差点就住不上了,他还犯贱想来找沈月白,什么意思。
比如他说沈月白不肯见他,她什么时候不肯见他了?
但她现在最想问的,就是李天心和他什么关系,昨晚他为什么不带她走。
宋惊风在得到沈月白的宽恕后,马上就恢复了以前那副欠揍的嘴脸。
“问她干嘛?关你……”
什么事三个字还没出来,沈月白吸了一口凉气,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
宋惊风咂咂嘴,憋回了那非常不友善的三个字,绞尽脑汁开始回忆:
“呃……她好像是隔壁的女儿,我妈经常去她家打麻将,所以她常常来找我玩,后来我去外地读书,暑假才会见到。”
“她喜欢你?”
沈月白直接问。
“嗯,追了很久,从小学开始吧。”
“那你怎么不带她走,她不是挺好的么,又年轻又漂亮,性格还好。”
沈月白说出这话时,自带一股子酸味。
“性格好?你开玩笑的吧,她比你恶劣多了。”
宋惊风惊讶的看着她,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沈月白瞪着他。
宋惊风显然不想收回对她的评价,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高中那会小区里喜欢我的女生很多,其中有一个是李天心同学。
李天心就带人霸凌她,给她弄出抑郁症,跳楼摔断了腿,那会,我记得她才初一吧。”
短短几句话,李天心乖巧小白兔的形象完全崩塌。
沈月白突然反应过来,周礼贤一直防备着李天心,恐怕也是在相处中已经见过她恶毒的一面。
可是……
“那你还来找她干嘛?”沈月白问。
“有没有搞错……我是来找你的,但是周礼贤不是每晚都跟你在一起吗,我只能找李天心套话,想问你的情况,每次李天心都说你不想见我。”
“找我干什么?我不是都叫你走了吗?”
沈月白感觉一阵心动,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娇。
没想到宋惊风压根不搭理她的撒娇,反而眉头一皱,非常生气:
“你一死就会触发世界重置,好不容易到这里了,马上就能去电梯那边找线索,我怎么可能让你单独行动?”
很好,这才是正确答案。
沈月白有点懵了,结巴问:“那,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果断把我绑走,还要让我留在后面几天?”
“这边丧尸数量太多,你还被抓伤,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你,我当时是想找到安全地后,再把你带过去。”
“……”沈月白突然如梦初醒。
差点忘了,这小子就是油盐不进。
她是不是嗑药磕坏脑子了,宋惊风怎么会对她有感情呢。
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重置开关,得随时放在手里才会安心。
她那些少女怀春的悸动突然消失得一丝不剩。
咽了咽口水,强忍内心的失望,她的提问开始不再儿女情长:
“大门的锁链是李天心剪断的吗,她为什么要放丧尸进来,又为什么还要在我们被围堵的时候亲自冒险来杀我们?”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就是个神经病。”
话说得太多,宋惊风开始有点烦了,没好气回。
沈月白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已经到达可以交流的极限了。
但宋惊风在听到那声叹息后,眼神低沉下去。
看来他方才对沈月白的愧疚感还在生效,他努力平和了语气:
“应该是她剪断的,她跟我说过,基地里有很多物资,她想把人全赶走,让我和她住在那里,我拒绝了。”
沈月白没有说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天心撒谎和来杀人的动机就有了。
宋惊风接着说:
“前晚我翻进来想找你,但李天心把我带到了其他地方就消失了。
我没找到人,尸潮又来了,只能先撤退,昨天一早又想去找你,就发现里面已经被丧尸包围。”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已经相当不耐烦,再问下去,可能就要开始吵架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去救我,也谢谢你的……面皮汤。”
不知道是话伤人还是药伤人,沈月白感觉有点发昏,揉了揉脑袋。
“……这是速冻水饺。”
宋惊风看着剩下的一小碗食物,有点哭笑不得。
“随便吧,我想睡一会。”
沈月白侧过头去,眼睛有点湿润。
“行,你睡吧,时间很晚了,我也去隔壁睡觉,有什么喊我。”
宋惊风淡淡留下一句话,起身要走。
在他快走出房门时,床上的人虚弱的,带着哀求的询问:
“你能不能……和我睡在一起?”
伤口很疼,她很不安。
往常她会把脆弱的一面隐藏起来,但现在,她突然想奢求宋惊风给她一点安慰。
“……”
“不要,这里有三个房间,我要自己睡。”
无情的话语响起,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沈月白闭上眼,温热的泪水悄无声息落下。
若非情况特殊,她一辈子都不会对男人心动。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和平年代还是末世,她对所有人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周礼贤一样。
可以玩弄、利用、合作,但绝不会真诚相待。
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坦然承认对这个冷血男人的感情。
别扭一点,抵死不承认的话,现在就不会在伤口爆疼时,再加上一记心灵重创。
没有流泪太久,药效实在太强,她睡了过去。
今夜格外闷热,到了一定境地时,头顶的乌云不堪负荷,暴雨倾盆而下。
这是三楼,丧尸爬不上来,也看不到这边。
今夜热到窒息,没有空调,所以宋惊风把这个房间的窗户开着没关。
窗帘被狂风卷到一边,拍打着玻璃呼呼作响。
一道闪白照亮了房屋,外面楼房和杂物的阴影像是数不尽的魑魅魍魉。
随后,是仿佛要让天地都震颤的巨雷。
沈月白一下被这声音惊醒,瞪大着眼,惶恐的看着天花板上那些光怪陆离的影子。
她想去关窗,但试了试,一动就疼,根本就不行。
而且她还以靠着的姿势睡了一个多小时,整个背已经麻掉了。
已经有风带着雨吹打到她脸上,她叫了几声宋惊风,但声音都被风雨吞噬。
正当她放弃希望,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