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还是决定,要投资。
不仅要投资,还要多投资。
“您都叫来了哪些商人?”萧凡问道。
“自然是有青山牙行的李青山,林奇也要来,还有几个京城里有势力的朋友。”
林锡小声道:“这些人,都有来头,都得分一杯羹,否则事情难做。”
随后他告诉萧凡原因。
这些嗅觉灵敏的商人,有些是自己找上门的,他们有的与工部有合作关系;也有直接做建材生意的;又或者是粮食商人。
要扩城,不是一两个月就做得完的,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长期稳定的投资。
这一点,仅凭白水镇的有钱人,是难以撑起来的。
林锡也算老道,他也担心会否出现问题,不好全找本地人。如果出了事,得罪了本地人,将来他这个县令就不好做工作了。
外地人,无根无基,自愿来投资……万一亏损了,你也怪不得我吧?
“林老哥打算,要将白水镇扩多大?”萧凡道。
林锡:“我已经将消息散了出去,坊间已经开始传起来,听到可以得到田土和新房,许多人都愿意多生几个哩!”
“这可是国政,如果老哥我真做成了,一定能升上去!”
萧凡点头:“我是问,要把场子铺多大?”
“先扩半城!”
闻言,萧凡嘴角一抽。
半个白水镇?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老哥,你是不是飘了?
“老哥,你知道这要花多少钱吗?”萧凡压住心中的无语,哂笑道。
林锡摇头:“我正要找你老弟估算一二,衙门的人没这本事估算出大致,总不能干几个月就募集一次资金……那样真就像是坑人的了。”
萧凡缓缓道:“哪怕可以省去大部分人工成本,可是建材、粮食、植株、地基、排水沟渠……这些都是不可能省的。”
“哪怕就只建造县衙外最大的那条街,也需要近两千两!”
“半座白水镇的规模,少了五万两做不到。”
“什么?”林锡瞪大了眼珠子。
他苦笑:“白水镇的年税,都不到这个数啊!”
萧凡呵呵道:“这还是少的,许多细节和材料浪费算上,花个十万八万两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主理此事的官吏,还想揣兜里点儿,二十万两也不够!”
二十万两?
林锡比出俩手指头,看了看,而后哼道:“谁敢伸手,我砍了他!”
对此,萧凡却不乐观。
就算林锡自己不伸手,他也挡不住下面的人。
一个工程,除了官府的监管外,还有许多管理工人、材料以及后勤的小吏,这些小鬼才难缠。
叫他们不贪,那简直是让太阳从西边出来。
就算派遣再正直的人去做管理,也还是管不了的,最多只能说少贪些。
“那就先别玩儿这么大……”
“先搞个十条街吧……”林锡苦涩一笑。
户部不给钱,工部不给匠人,一切都得靠兰台县的力量去做,成本全部由本地官府承担。
这种事情,林锡没经历过,以前上面拨款都是可劲儿造的。
“十条街,也得几万两……还是先看看,今晚能募集多少资金,再做打算吧。”萧凡摇了摇头。
“好。”
林锡道:“咱先吃,吃了饭就去见那些商户,看他们能出几个钱!”
“老哥你慢慢吃吧,我来时已经吃过了,上去陪陪我娘子。”
“那老哥就怠慢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
走出船舱,江上清风迎面而来,吹得萧凡的头发缭乱了几分。
他长出了口气,船舱里全是女子的脂粉香气,闻起来像是进了一个花圃。
饶是萧凡没有花粉过敏,也会觉得难以呼吸,物极必反,里面的香味已经很难闻了。
“萧郎!”
正展开双臂,感受风声,萧凡听到玉有容欣喜又急促的声音。
于是转头看去,玉有容身边,不知何时有了几个年轻人。
江兴站在一旁,被几个大汉挤在角落,想抽棍又犹豫着,正无奈。
见萧凡上来了,江兴连忙道:“老爷,要不要动手?”
他此前不动手,是怕打出事儿来,影响了老爷的正事。
左右玉有容也还没吃亏,江兴也就忍着了。
“萧郎,是他们非要凑过来的!”玉有容很担心,会被萧凡误会,是她自己招蜂引蝶。
萧凡眯起眼,看着江兴冷道:“人家都欺负到跟前儿了,你还犹豫什么?”
“老爷?”江兴从背后,抽出短棍。
“都给我丢下去。”萧凡走过去,同时说道。
“哟呵?”那几个年轻人,语气玩味地看着萧凡主仆,一人不屑道,“你个少年,知不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人多!呵呵……”
玉有容则是突然一个加速,冲到了萧凡身边,被萧凡拉到背后。
“对不起,他们冲着我来的。”玉有容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惹了麻烦。
其实玉有容知道,她是很美的,所以出门前已经用东西遮过脸了,看起来已经不是一等的美人了。
可是她没想到,还是被这些商户的公子哥缠上了。
萧凡哂笑,安慰道:“傻孩子,是他们贪图美色,与你何干?”
“要不算了,左右我也没吃亏,他们只是调戏了几句,没碰着我。”玉有容担心萧凡惹出事情来。
这里毕竟是林锡的官船,能来的都是有背景的人,玉有容不想萧凡因为自己得罪了这些人。
“你在说什么呢,你若吃了亏,他们就不是掉河里那么简单了。”萧凡淡淡道。
“啊……”
“你来真的?”
“大胆!你可知道,家父是……”
“你,你别过来,啊啊!”
甲板上,一阵喧闹后,很快平静。
“有人落水啦,快救人!”各处船只上,都有人叫喊起来。
“啪啪。”江兴将短棍插到背后的腰带间,抱着双臂得意地向萧凡,炫耀自己的武力与战绩。
“老爷,十两不亏吧?”江兴调侃道。
萧凡点头:“再给你加五两,以后月钱十五两!”
“这么好呢?!”江兴大喜。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是个喜欢钱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他发现自己曾经错误认知了自己。
原来,只是从前的东家,给得太少了而已!
“大胆刁民,你竟敢将我等都丢下河!”
船下水面上,七八个脑袋浮着,都是刚被江兴三下五除二,就丢了下去的公子哥与他们的护卫。
一个个很是不服气。
萧凡低头道:“我救了尔等,尔等可知,按大夏律令,调戏良家女子该当何罪的?”
“你放屁!”
“什么调戏,老子就是说几句话,想与这姑娘交个朋友!”
“大夏律令归你管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狗东西,你是谁家商户的?只要你敢开口,老子叫你家破人亡!”
水下那些人,更加跳脚,周围的小舟已经围了上去,很快将几人都捞了起来。
“林大人是我伯父,你死定了你!”一个长得略有几分像林奇的男子,站在小船上跺脚,指着萧凡。
“哦?”
萧凡眯起眼:“你爹是林奇?”
“是又怎么样?你怕了吧?”
“你若怕了,将那美人献上,再给我磕头认错,老子就饶了你狗命!”
看着那狗仗人势的年轻人,萧凡嘴角撅起。
江兴也是暗笑,林奇下午刚去萧宅请罪,他的儿子又惹了老爷……林锡真是命苦哦,摊上这么一家子人。
“爹?”林江看着远处,春风楼的船开了过来,站在船头上的是一脸铁青的亲爹。
林奇来了。
他看到这边的动静时,瞄到了自家倒霉孩子,也在其中。
原本没当回事,可是当林奇看见萧凡与江兴时,他如遭雷击。
不需要问,林奇就知道,必然是因为对面船上那名美人。
“爹,你看看啊,这刁民胆子太大了!他竟敢将我们都丢下来,差点我就淹死了爹,您可一定要替我出口气,我要……”
“你给我闭嘴!”林奇听不下去了,立马咬着牙呵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色胆包天,你当老子没看到吗?”
说着,林奇对身边的一个护卫道:“你去,给我打断这小子的腿!”